单干户和三五成群的小煤贩子,槐树镇的煤商,清溪镇的煤商······组成了一个依托私煤而生的金字塔。而连接这座金字塔各个部位的,正是一个无形的条件---渠道。
那些单干户和小私煤贩子们手中虽然有煤货,却没有相应的渠道,只能将辛苦所得的私煤以三百文的低价卖给槐树镇的煤商,其间还要忍受二狗子们的查缉。
槐树镇的煤商们手中握有大量的私煤,也不必忍受二狗子们的查缉,却也缺乏相应的渠道,因此只能将煤货以五百文的价格卖给清溪镇的煤商。按照萧翎的推测,清溪镇的煤商们又要将收购的私煤卖给上一层的煤商们,而且价格绝对要远远超出五百文这个数。这一层一层的价格差,确实养活了一大批人。
像萧翎这样的“散户”直接将煤卖到清溪镇“二级代理商”的行为,可是着着实实地坏了规矩,按理说陈平的表舅是不会染指的。不过,任何一个规矩都有相应的标准,按照私煤的行规,“二十担以下属于散户”。眼下,陈平的表舅和萧翎约定双方每次的交易不少于二十担,正好使之高于散户的标准,巧妙地钻了个空子。
“路漫漫其修远兮!”
萧翎不禁感慨了一句,虽说板车上堆着近千斤重的私煤,不过这一路过来也算平坦,走出几里路后倒也不算太累。走在前面的张山听见了,疑惑地回过头来问道:“大哥,你说啥?”
“哦,我说这儿距离清溪镇还很漫长遥远。”萧翎胡乱地回答道,这个世界没有可没有屈原,流传千古的离骚自然也未曾出现。
“不远不远,大哥,能赚这么多银子,这点路程算个啥?”张山一边晃着脑袋一边喜上眉梢,别看他那辆板车上的私煤还要比萧翎车上多出好几百斤,推了这么久却一点也不觉得累。
自从萧翎将从清溪镇打探回来的消息告诉张山后,这条憨厚的汉子就一直沉浸在激动和喜悦之中,当他得知一担煤竟然能卖出四百五十文钱时,当下就惊讶的睁大了眼睛,嘴巴里也在反复着叨念着“咋就能卖这么多钱?”。
直到现在,张山的脑子里还在不断盘算着这批私煤的价值,一担煤四百五十文,二十担就是九两银子,自己也可以分到三两。三两银子,这是什么概念?张山明白,若是多跑上几趟,这贩卖私煤所得的钱可要超出自己在田里辛苦一年的所得了。
有了银子,给母亲治病的药钱也就有了着落。张山计划好了,先把母亲的身子给养好,再给母亲和妹妹每人做上两套新衣裳,如果还有结余,再把家里那每逢雨天就会漏雨的房子给修理一遍。这些年来,母亲和妹妹受的苦已经够多的了,也该让她们娘俩享享福了。
至于自己,张山倒是一点儿也没有考虑,附带着连潜在的危险都忘记了。自己的性命算什么?只要母亲和妹妹能生活的好,就算把脑袋搭上也是值得的!
再说了,还有大哥在!张山的心里满是对萧翎的敬意,这位义薄云天的大哥不仅救下了自己一家人的性命,还带着自己发财,自己这条命就是大哥的了,只要大哥一声令下,自己就算是冲向刀山火海也不会皱一下眉头!
又走出了一段路程,小道旁边的草丛中忽然莎啦啦的一阵响动,萧翎眉头一紧,将手伸向了放在板车上的短剑,却发现陈奇从路边闪了出来,一边抖动粘在身上的草屑一边说道:“大哥,一里内看不到任何人影!”
“嗯,辛苦你了!”萧翎此时也有些疲倦,抬头看了看已经在天边露头的太阳,说道:“我们在这儿休息一下吧!”<div>