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卓新喷嚏连连。
不知道近来又得罪了谁,终日念叨他。
但近来他得罪的人不少……
自从六叔这段时日专心致志在家中休假,就连陶伯都在忙碌大婚前后的事,反倒朝中的事落在了他一人头上。
换作早前,他肯定觉得自己搞不定,在朝中也会处处捉襟见肘。
但自从南云山一役回来,朝中待他的态度都变了。
之前,他算是六叔的侄子。
六叔在朝中的代言人。
但眼下,他才算是平远王世子,卓新。
早前六叔不在朝中时,平远王府在军中和朝中心腹诸事都过他,但却是让他找陶伯商议,而是现在,不知是六叔真的忙到无暇顾及,还是提前招呼过,他需要事事都自己拿主意。
他来拿主意,便难免有进退维谷的时候。
有时候一拍脑门,也会弄巧成拙的时候。
难免尴尬。
陶伯却笑容可掬朝他道,谁都会犯错,二公子是平远王世子,是日后的平远王,即便是错了,旁人也要听着。
二公子要树立自己的威信,提拔自己信赖的人,既要八面玲珑,也要在适宜的时候给人脸色,才能恩威并济。
凡事都无错处,人人喜爱的平远王世子,并不比让人揣测不透,又处处让人忌惮的平远王世子来得好。
这些日子,卓新隐约明白了些许陶伯的意思。
他也依葫芦画瓢,试着在朝中杀鸡儆猴。
第一只杀得不怎么好,但猴子们都愣住了。
再杀第二只。
等杀到第三只的时候,就连早朝时候,太子都多看了他几眼。
他确认,是不喜欢的眼神,但明显,又不想管他的事,也拿他没有太多办法。
朝中也咬牙切齿。
这平远王府真不得了。
一面平远王在热热闹闹得大婚,告假,蜜月,当甩手掌柜;一面平远王在朝中唱黑脸,逮着不顺眼的就往私立闹腾。
好么是这叔侄二人在背后沆瀣一气,要么就是这平远王世子就是个比平远王还要一言难尽的人!
朝中也不得不接受这个现实——平远王府做主的人,又多特么多了一个!
还又是个能在边关力挽狂澜,号令三军,但在朝中不显山露水,但气不顺的时候,雷厉风行到让人瞠目结舌的一个。
原本朝中有一个平远王就够了。
如今又来个平远王世子。
平远王尚且还算圆滑,相比之下,平远王世子便更让人头疼得多。
所以,方才卓新喷嚏连连,也猜不到谁在念叨他。
近来念叨他的人多了。
但今日,六叔同阿悦也应当从梁家回来了……
卓新嘴角微微扬了扬。
其实眼下,朝中的事也并不是离不开六叔,只是同六叔一起在早朝的时候,心中总是安稳踏实得多;尤其是听到六叔面不改色,变着方子,一本正经在朝中怼人的时候,卓新好几次都忍不住险些笑出声来。
卓新时常想,六叔即便不在战场上,在朝中做个文官,他也可以几句话怼死一群人,而且冠冕堂皇,掷地有声……
思绪间,马车缓缓在平远王府大门口停下,卓新撩起帘栊下了马车。
小厮上前,“二公子。”
没有外人在的时候,府中的下人还是习惯了二公子,卓新听起来也亲切许多。
卓新问道,“六叔和六婶回了吗?”
小厮应道,“回了,方才从对面刘相府中回来。”
“刘相?”卓新微楞,看了看小厮又看了看对面的相府大门,疑惑道,去相府做什么?
卓新一面纳闷,一面回府,刚走两步脚下就顿住,忽然想起之前同沈悦一道荡秋千的时候,沈悦同他说起过,刘相快要退养了,他想把刘相的宅子弄来,做一个新的王府幼儿园……
卓新额头三道黑线,他还真去了!
人家刘相今日才请辞!
都火急火燎到这种程度了吗!
讨六婶欢心都讨得都惦记到刘相府上去了,让还没离京呢,一刻都闲不住了。
卓新赶紧低头。
觉得日后刘相若是知晓了,那才是丢死个人了!
……
总归,临近年关的这月余,诸事有条不紊的进行着。
幼儿园也进入到这学期尾声了。
沈悦带着大家准备了学期末的演出。
西秦有不少历史故事,很多都深入人心,沈悦带着大家一起做皮影戏的戏偶,也和孩子们一起练习台词,动作,每一个班级的孩子都自行凑成了两个小组,上演两个小的皮影戏故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