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番对话尽管很短,但是每个人都说了,并且都是顺头那句话的方向去说的,这就等于王清文、范留根和钟世杰都表了个态度,拥护杨一斌市长的观点。虽然每个人话里并没有指名道姓,但是大家都知道说的是谁,说的是什么意思。当然相比起王清文的滴水不漏来,范留根和钟世杰的话就稍显有点欠火候。官场上说话和一般人说话是有区别的,讲究的是含蓄、精炼,看着是一件事情,其实是指另外一件事情。在王清文看来,像范留根和钟世杰的讲话,后来让石燕飞就听出了异样,虽然说有石燕飞整天接触官场中人,耳濡目染的因素,但是何尝没有范留根和钟世杰说话欠雕琢的缘故?当然,如果再往深处去想,也许钟世杰年纪还轻,火候控制不力,但是范留根也算是官油子了,他也许是故意用这种看似笨拙粗糙的话向杨一斌表忠心吧?
官场上一向就流行这种云山雾罩打机锋的对话模式,就好比几个人都是在议论赵长风,但是言语中却根本没有出现赵长风的名字,只有当事人才能心领神会,即使旁人听到这番对话,琢磨出里面的意思,但是却也无法坐实。官场的语言到了最高境界,就好像是羊挂角,无迹可寻。
说话间服务员端着酒菜过来了,杨一斌在海水里畅游了四五十分钟,体力消耗很大,肚子早就饿了,就挥手招呼大家道:“来来来,别光顾着说话,忘记了吃饭。咱们边吃边聊。”
石燕飞就从服务员手中接过两瓶五粮液两瓶白酒给杨一斌四个人匀了,然后就在一旁时候领导们吃饭。
说说笑笑的,一顿饭吃了一个多小时,到了最后,杨一斌放下筷子,端起酒杯说道:“来们圆杯吧。”
于是范留根王文几个人都连忙端起酒杯说道:“圆了,圆了。”仰起脖子陪着杨一斌把酒杯中剩下的酒一饮而尽。
杨一斌把酒杯放在桌子手拿过一根牙签,一边剔牙,一边说道:“要不你们几个就在这里住一晚吧?”
范留根、王清连忙说道:“不了不了,晚上要回去,还有事情。”
杨一斌把牙签扔进面的盘子里燕飞连忙递过一条纸巾到他手里,他用纸巾不慌不忙地擦拭了一下嘴角才抬起眼皮说道:“也好,那我就不留你们了。”
范留和王清文就站起来把杨一斌送到海天楼门口,临分别时,杨一斌忽然对范留根说道:“张厅长代表省公安厅下来视察,意义重大,你们可一定要搞好接待工作万不要出什么岔子。”
范留愣了一下。不知道杨一斌怎么会忽然提起省公安厅地张副厅长是还是毫不犹豫地回答道:“是。我们一定牢记您地指示力以赴搞好接待工作。”
杨一斌见范留根没有理透他地意思。就意味深长地看了范留根一眼肃地说道:“咱们南江市地社会形势总体上是好地。但是也有一些影响治安地不安定因素。我听下面地同志向我反应。我市最近黄赌毒现象又有所抬头。特别是田旺区地一些治安死角。黄赌毒现象有日趋泛滥地趋势……”
范留根听到“田旺区”和“治安死角”几个字。心中骤然间一亮。所谓所谓治安死角。一般指地都是城乡结合部和城中村。对南江市来说。特指地就是城中村。杨一斌平时很少关心治安问题。这个时候忽然间提到黄赌毒。提到治安死角。范留根心中咂摸了一下。那股味道就出来了。石排村强拆事件生已经快一个月了。虽然说有范留根在公安局这边把关。干警们出工不出力。赵长风主持地专案组对案件地侦破毫无进展。但是与此同时。由于和石排村地村民拆迁补偿谈不下来。玉江房地产公司地石排村城中村改造项目也一直在那里不能动工。这每停工一天。对玉江房地产公司来说都意味着大笔地金钱损失。现在杨一斌肯定是等地不耐烦了。
范留根飞地把城中村、黄赌毒和治安死角几个词汇组合在一起。再从自己地角度出去看待这件事情。很快。他就明白了杨一斌说这个话地真正含义。
“您批评得对。是我们公安机关工作没有做好。某些地方黄赌毒沉渣又开始浮现出来。严重影响到咱们南江市地治安形势。影响到咱们南江市地对外形像。影响到上级领导对我们南江市地印象。对于这几种丑恶现象必须给予狠狠地打击。”范留根沉痛地向杨一斌做检讨。他最后说道:“这次一定要痛下决心。不能有妇人之仁。对于在黄赌毒方面屡教改
分子。必要时可以采取劳教手段。以往在这方面决我这个南江市劳动教养管理委员主任地失职……”
杨一斌摆了摆手,说道:“你们下面具体工作我不干涉,总之一定要保持好南江市社会稳定,维护好南江市这来之不易的大好局面,不能让少数不法分子影响到南江市的大好形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