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一早起来,范少博才刚洗漱完,就听钟俊来报,说昨晚城中死了这么多人,消息立刻传到了余鼎那里,此刻他正带着人赶来别院。
范少博一笑,道:“赶紧让兄弟们起来,然后都给我到院中忙活起来。”
钟俊一怔,疑惑道:“昨晚忙了一夜,很多人都还在休息,为何这么早就要叫他们起来忙活?”
范少博解释道:“余鼎就是来问罪的,他必然认为是我们杀的这些人,所以我就让他瞧清楚了,老子这里一人不少,这事和我们完全没有关系。”
钟俊立刻明白过来,于是马上点头笑道:“六十多人一起被杀,确实需要很多人才能办到,我们没有一人死亡,甚至连个重伤的都没有,余鼎自然没法怀疑我们。”
不多时,余鼎终于带着两百多人寻上了门来,看着这般庞大的队伍,范少博只觉心中好笑,如果欧氏子弟多有折损,余鼎必然当场问罪,然后抓了自己。
余鼎进了别院后,立刻四处观望,发现这里的欧氏子弟都在忙碌着各种事情,有人锻炼,有人打扫,有人在整理房檐碎瓦,完全没有一个受伤之人。
到了待客大堂,范少博赶紧安排了坐席,这才问道:“家老此刻赶来可有什么重要之事?”
余鼎哼了一声,然后道:“昨晚有人在余姚城内行凶,所以老夫这才出来抓贼。”
范少博故作一怔,疑惑道:“既然是抓贼,为何会跑到我的府上来?难道家老是认为我便是贼人不成?”
余鼎顿时语塞,不过马上唤了一人前来,然后问道:“欧氏在这里登记的人员可齐全?”
那个文官模样的人马上一礼,然后展开竹简看了一下,这才回道:“刚才小人已经在院外数过,余姚记录在册的欧氏子弟几乎都在,只有一个叫蠡天的……”
余鼎马上打断了这文官的说话,脸上也顿时有些尴尬的神情,但是终究放不下面子,于是马上追问道:“你可有看清?”
还未等那文官回答,范少博已经不悦道:“家老已经认定了我们就是贼人,是也不是?”
余鼎一怔,不知道向来客客气气的范少博怎么突然发起火来?
范少博马上接道:“此刻我院中的欧氏子弟都在这里,一人未少,也未有人受伤,家老似乎很是不满意,难道准备硬要给我们欧氏定罪不成?”
余鼎一阵惶恐,马上为难道:“老夫并不是这个意思,只是有人在余姚闹事,老夫怎都要……”
范少博立刻打断,然后对着门外的钟俊喊道:“赶紧吩咐下去,欧氏今日就撤出余姚,欧氏所有产业也一并撤走,这余姚的生意不做也罢。”
余鼎一惊,如果欧氏的生意都撤走,恐怕想买件衣服都难,更别说一本万利的欧氏码头,还有之前所谈的租地一事。
想完,余鼎立刻慌张道:“范蠡先生这是何必,老夫不过是来查询一下,怎会问罪?”
范少博轻甩袖口,依然不悦道:“之前我们好心和余氏做生意,余氏不仅不领情,还百般阻挠,看来石买家的盐场确实赚的很多,所以余氏也不在乎欧氏的生意,既然如此我也无话可说,这便撤走就是。”
说完马上对着钟俊催促道:“白天就全部收拾完,傍晚我们就撤走,码头那边的大船也一并跟我们返回会稽,余姚的这块土地上再不准欧氏子弟踏入。”
余鼎这下真的慌了,欧氏在余姚虽然没有盐场那种大生意,但是街头巷尾各种小买卖都有涉及,如果欧氏这么一走,余姚必然马上倒退几十年,恐怕连日常生活都难以维持。
想清楚了关键后,余鼎更是有些慌张了,马上站起道:“租地一事老夫不是已经让余勉在跟进了吗?怎会阻挠,范蠡先生恐怕是误会了。”
范少博冷笑一声,道:“之前确实谈的非常顺利,但是在石家的人来了以后形式就大改,使得我们欧氏寸步难行,家老可曾想过石买的居心?他这般破坏我们的关系,自然是因为要对付欧氏,余氏却助纣为虐,竟然连让余氏重新繁盛的生意也不要了,这般帮着石买,他可曾感激过你们?”
说完这句,范少博大喊一声,把蠡英唤了进来,然后一把撕开了他的袖口,这才指着那吓人的剑伤道:“我昨晚受家老两位公子的邀请前去赴宴,不想石重也在场,然后在我回府途中便遭人暗算,我另外一个兄弟此刻依然昏迷不醒,家老不去问罪石家的居心,却跑来我们欧氏这里巡查,这怎能不叫我寒心?”
余鼎一惊,他到现在才知道此事,而且看到蠡英的剑伤和范少博的神情,完全不像在说假话,这一下顿时心中气愤起来,今早便是他的两个儿子带了石重来喊冤,所以自己才跑来问罪欧氏,不想昨晚还有这种事情发生。
白眉一皱,余鼎立刻怒道:“这事老夫怎都会给范蠡先生一个交代,老夫现在便回府去质问那两个败家子,范蠡先生暂且息怒,好生在这里住着就是。”
说完,余鼎立刻带着一众随从走出了欧氏的别院,完全没了来时的那种气势汹汹。
余鼎走后,姬青衣才从内堂走了出来,然后笑道:“少博可是厉害,这一下必然吓坏了这位家老,而且余鼎这般愤怒的赶回去,想来他那两个儿子是要倒大霉了。”
姬青衣说完,欧雪凝也走了出来,却岔开话题问道:“下午还去参加那春耕祭吗?”
范少博呵呵一笑,道:“不仅要参加,余鼎还会亲自来迎接,咱们就等着他来伺候好了。”
午间一过,余鼎果然派了几辆车架来了欧氏别院,而且还有大量侍卫保护左右,余鼎则亲自登门邀请,显得非常热情。
范少博也不客气,很快就登上了余鼎的车架,姬青衣等一众欧氏的人则坐去了别的车架,一群人就这样浩浩荡荡的赶去了西城门。
进到车架内后,范少博先是对着余鼎一礼,然后道:“早间在下说话可能有些重了,还望家老能够原谅一二。”
余鼎一怔,心中立刻盘算起来,眼前的这个范蠡对自己一直都是有礼恭敬,相反刚才自己去找石重质问时,他却冷言冷语,不停用石买和越王来要挟自己,两方一比,他顿时有些困惑,自己因为石买的关系,而拖延欧氏租地一事,是不是真的考虑不周?
赶紧还了一礼,余鼎笑道:“关于租地一事,我已嘱咐余勉加紧了些,明日应该就能给范蠡先生一个满意的答复。”
范少博一怔,为何还要拖到明日,现在他们两位能说话的都在这车厢内,只要握下手便可以把协议达成,转念想到了关键,一会就要与白冥彻比剑,恐怕这余鼎很是担心自己是否能够活到明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