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之前就已经去过申包胥的宅院,所以此刻熟门熟路,很快便到达了预定地点。
申包胥的宅院竟然完好无损,完全没有被破坏的样子,在范少博疑惑时,姬青衣才解释说,申包胥与伍子胥乃至交好友,所以吴军攻入郢都后,伍子胥定然特别交代,不许破坏这里的一草一木。
两人翻过围墙后,差点碰见一队巡逻的家将,幸亏两人都有空手爬白墙的本事,每次都能在巡逻到达之前,便早已躲到了房檐或墙侧去,东躲西藏了好一阵,才再次来到了后院之中。
此刻小院中漆黑一片,并没有点起风灯,而院中独栋的小屋却有暖光泛出,其中竟然还有很多人影在闪动。
范少博打了个手势,然后绕开了小院周围的几个守卫,这才摸到了院中小屋之顶。
姬青衣小心的揭开了几块瓦片,内里正是屋中的大堂位置,此刻大堂之中正有一群侍女在布置着桌几,将酒食和一些用具放了下来。
不多时,待侍女们布置好了桌几上的酒食后,便见申包胥昂首走了进来,身后则跟着两人。
两人入座后,范少博才瞧清,那人便是沈尹戌,他身侧则站着武城黑。
申包胥首先一礼,道:“如今楚国依然政局不稳,附近几个曾经依附我们的小国都有了叛离之心,吴军虽然已经离开,但是已经是楚国强大的形象毁于一旦,更可怕的是,我们内部还有很多人不安分,范少博便是其中之一。”
沈尹戌摸了摸胡须,点头道:“范少博实乃一个栋梁之才,申大夫难道真得不想把此人争取过来?”
申包胥一叹,道:“不是老夫不想,而是范少博已经抱定了去往越国,便是有九头牛都拉不回来。”
沈尹戌轻叹一声,接道:“既然他不愿为我们大楚所用,那便只能杀之,如果再有一个伍子胥这样的人出现,恐怕楚国就真的要亡了,我们哪里还有面目去见列祖列宗,只是,只是范少博却乃大才,如此杀了实在可惜。”
申包胥道:“虽然沈大将军很是赏识范少博,但是此刻可不能再讲什么仁义,如若让此子逃回越国,也许咱们这个盟友就会成为下一个吴国。”
沈尹戌再是一叹,道:“好吧,就如申大夫所说,楚国存亡在前,私人感情只能放在一边。”
范少博在屋顶听着两人对话,心中反而对沈尹戌的恨意减轻了几分,这个老头子倒确实是条汉子,即便此刻他也在努力争取为他范少博留条活路。
不过面对国家存亡这种事情,私人感情确实可以忽略不计,此点范少博这个现代人自然最是清楚。
武城黑此刻插话道:“刚刚申大夫的探子来报,说是小郡主今晚又约了范少博过去,他们两人定然做不出什么好事,如果我们当场抓他们一个现行,既可以名正言顺的杀了范少博,也可以让申大夫免去因娶小郡主而背上骂名,真乃一举两得的好事。”
申包胥点头道:“这事我们可不能马虎,武城黑将军,你赶紧去集合宫内的侍卫,然后等待老夫的命令,时机一旦成熟,我们就冲进郡主寝宫。”
说完这句,又对着沈尹戌接道:“沈大将军一会先去找子西,便说要和他一起进宫找大王议事,等你们一到,老夫立刻前去告发范少博,就说他偷摸进了郡主的寝宫,然后咱们一起带着大王亲自前去,到时候就算范少博有一百张嘴也再无法狡辩。”
沈尹戌道:“既然如此,就按照申大夫的安排办好了。”
说完这些,沈尹戌似乎不愿再多谈,于是岔开话题道:“武城黑,老夫让你组织一批死士去吴国,可有准备妥当?”
武城黑马上回道:“已经准备妥当,只等申大夫发下通关文书,他们几人便可顺着水路出发。”
申包胥微微细想一阵,然后问道:“这些人的身份可是稳妥,别再像钟建一般,被范少博假扮了去。”
武城黑肯定道:“这些人都是巴蜀一带的守军出身,身份自然可以保证,而且为了稳妥,我是分开招募的他们,他们互相间完全不认识,这点申大夫尽管放心。”
申包胥点头道:“好,非常好,吴人如此鱼肉我们大楚的百姓,老夫怎都要报复不可,只要这批人到了姑苏,必然叫阖闾好看。”
说完,申包胥突然击了下掌,不一刻便从堂外走进一人,正是申豹。
申包胥待申豹到了跟前,才说道:“如今申氏的刺客基本都已战死沙场,能用的也大部分被派去了别处,今日老夫逼不得已才招募了一批新的死士,这些人便由申豹你带去姑苏。”
申豹也不答话,只是微微点头。
申包胥接道:“老夫已经准备好了通关的文书,等今晚的事情忙完,我便会拿给你们,申豹你切记,在到达姑苏之前,都不可与这批死士接触,你只在暗中给他们下命令就是,等到事情成功,你便将他们都杀死在吴地,定然不能留下活口,免得给吴人抓住话柄,再来对楚国不利。”
申豹依然没有答话,还是一般模样的点了点头。
申包胥这时才一挥手,道:“你先下去吧,稍晚些我再来找你。”
申豹马上一礼,然后退了出去。
这时,沈尹戌疑惑道:“这申豹还真是惜字如金,进来这么半天竟然一个字都没说。”
申包胥摇手道:“申豹乃哑人,老夫也从未听闻他说过话。”
范少博听到这里顿时明白过来,难怪每次与申豹接触,他都是一声不发,即便是身体受伤,他依然不发一声,原来是个哑巴。
武城黑此时说道:“与范少博同来的那个周室天女,我们如何对付她?”
申包胥果断道:“周室天女切不可去招惹她,她乃先代周天子的长女,又是名满天下之人,一个不好我们楚国就要背上祸患。”
武城黑接道:“可是她与范少博关系匪浅,我们对付范少博她怎会袖手旁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