打从欧哲彻底决定要返回越国后,欧氏上下便开始忙活了起来,每日都有很多人被欧哲派出门去,而且每晚欧哲都会邀请范少博谈话,自然是定下一步的计划。
此刻坐于欧哲的居所内,范少博发现多了一位老者和一个年轻人。
老者乃欧哲之弟欧别,虽然是欧哲之弟,但是看他样子并不像欧哲一般老道深沉,反是有些狡诈的感觉。年轻人乃欧别长子欧逊,与他老子倒是区别很大,因为这欧逊行为举止都很是稳重,为人也比他老子看着让人倍感亲切。
欧别见范少博也参加会议,顿时有些不舒服,于是说道:“大哥,这门客怎也要参加我们的讨论?”
欧哲一摇手,说道:“老夫已打算将雪凝许配给少博,以后便是自家人。”
欧别急道:“雪凝那孩子长得如花似玉,嫁给这小子岂不是糟蹋了?应该找个门当户对的王亲国戚才对,这样我们在楚国的势力也大些。”
欧哲直接打断道:“欧别,你以后切莫再要说什么留在楚国之言,老夫已经打算好了,咱们全族返回越国。”
欧别一惊,大叫道:“怎能如此?我们可在楚国经营了几十年,越国那边还剩下些什么?何必要回去?”
欧逊此刻插话道:“爹,您先听家主说完。”
欧哲见欧别沉默,于是接道:“囊瓦欺我族乃外来人,所以百般刁难,这样下去我们早晚要亡族不可,不走就只能等死。”
欧别摇头道:“我们欧氏生意遍及天下,即便不在楚国,也可以选择强大的吴国去投奔,为何却选了小小的越国?”
范少博听到这,吓一跳,要是欧氏去了吴国,以后不是等于变成了敌人,于是他赶紧抢道:“吴国可千万去不得。”
欧别一怒,气道:“我们说话,哪里有你插话的份,老实的听着就是。”
欧哲却不同,听到范少博如此说,马上问道:“去吴国有什么问题?”
范少博急智突起,大声说道:“吴国此刻多有对外动武,所以国内一定大力征兵,我们投奔过去,必然会导致族内大量壮丁被征用,谁愿意让自己的儿孙上战场,这样必然使族中子弟不满,这还是其一。其二,吴国常年都与越国不合,欧氏乃越国旧贵族,吴人又怎会信任欧氏?”
欧别听着眼神混乱,虽然信了几分,但嘴中依然说道:“你又懂得什么?却来这里胡言乱语?”
欧哲此刻眉头一皱,说道:“少博以后便是老夫的快婿,欧别你有什么不满吗?”
这话说的十分重,欧别不仅一下怔在了当场,完全没想到兄长会为了一个小子来教训自己,但是欧别平日却是最怕欧哲,所以此刻只能唯唯诺诺的点头答应。
欧逊听完范少博的话后,沉思了片刻,然后说道:“范公子的分析很是透彻,我们去了吴国却是又跳进了另外一个火坑。”
欧哲此刻沉声说道:“老夫主意已定,欧氏今日便开始准备返回越国一事,谁也不要再来啰唣。”
接下来,欧哲做了撤出楚国的计划安排,只是有些细节却隐藏了起来,只说等到当日再通知众人。
欧逊被指派提早前往越国,两日后就要出发,已便早些打点好越国上下贵人,虽然欧氏在越国依然多有田产,但此次返回的族人众多,也需要欧逊亲自照应。
欧别则被分去打理城外牧场的事情,尽量把能带走的都带走,至于那些牲口就只能放弃了。
欧哲也如他所说,准备亲自留下来,所以每日只是张罗着如何让多一点族人撤出,自己则完全没有收拾行李的打算,显然是做好了被处死的准备。
三日后,文种突然找上门来,这倒让范少博非常意外,因为按理说,文种应该从宛城来到郢都后,就会立刻找来,没想到却拖到现在。
文种在范少博居所坐下后,才大呼道:“大哥当真厉害,宴会之上揍得那秦国剑手毫无还手之力。”
范少博眉头一皱,说道:“你来找我就为说这事?”
文种立马摇手回道:“不是不是,自然是有大事来寻大哥。”
范少博笑道:“先不说你的事,我倒是先要问下你,你进入郢都这么些时日了,怎么今日才寻来找我?”
文种一怔,马上回道:“申包胥说,呃,说囊瓦正在笼络大哥,所以让我少些与大哥会面,免得耽误了大哥的前程。”
范少博心中暗笑,这申包胥当真是猜忌自己甚深,恐怕不是担心文种耽误自己,而是担心自己会耽误了文种这个楚国大好青年。
不过这事也不算什么,于是范少博接着问道:“好了,说你来找我何事吧?”
文种看了眼门外无人,然后说道:“囊瓦抓了熊蝎,而且说是已经禀告大王,准备当街斩首,还通知了文武百官,列出了熊蝎的种种罪状。”
范少博一怔,问道:“囊瓦如何抓的熊蝎?”
文种回道:“郢都之内有很多别国逃难来的落魄贵族,熊蝎似乎看中了某家的姑娘,于是欺上门去强取,最后还杀了人,结果被城防营的人抓了个现场。”
范少博一笑,说道:“这城防营可是大将军囊瓦所辖?”
文种点头道:“正是。”
范少博开始还寻思着,囊瓦要用什么样的手段来收拾熊蝎,没想到竟然如此简单粗暴,看来这囊瓦满脑子除了钱财,就只剩粪便了。
范少博又问道:“熊蝎他老爹子西有何反应?”
文种回道:“自然是去找大王哭诉,还找了申包胥一起。”
范少博一怔,说道:“申包胥和子西一起去的?”
见文种点头,范少博接道:“那这熊蝎必死无疑了。”
文种疑问道:“申包胥向来与子西交好,大王又很敬重申包胥,有他陪着子西去劝大王,熊蝎怎么反是没救了?”
范少博看了眼文种,然后说道:“申包胥恐怕是楚国内最想改革之人,此次有熊蝎如此大的鸡,他又怎能放过?”
文种一惊,点头笑道:“明白了,杀鸡骇猴,哈哈,杀鸡骇猴,大哥说得当真妙极。”
范少博却叹道:“熊蝎只是个开始,杀一人怎可能起到震慑作用,恐怕申包胥会大开杀戒,而且囊瓦还会助他。”
见文种疑惑,范少博只得把自己挑拨囊瓦一事说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