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乌骓马它竟知大势去矣……”杨华翘着二郎腿,躺在躺椅里,前后摇摆着,嘴里唱着荒腔跑版的京戏,冷不防,一条身影出现在他家大门口。
李虎怒气冲天,别人怎么看不起他,怎么对待他都无所谓,如需要忍,他都能忍。但是,他绝对不容许别人这样肆意的侮辱他的父亲,那个生他养他,为家呕心沥血一辈子的父亲!
他强忍着臭气,将几十斤垃圾拎到杨华家门口,身上所散发出的气势,让路上的鸡鸭奔走,猫狗逃窜。
“杨华!”李虎大叫一声,杨华惊得抬起头来,家里几个帮忙的妇女也纷纷从厨房走出来,惊讶的看着李虎。
“你看好了!”李虎单手拎起垃圾桶,狠狠往杨华身上一丢。哗啦!中途那垃圾乱飞,脏水泼洒,杨华躲避不及,被泼了一身臭烘烘的垃圾。
他龇牙咧嘴,气的乱蹦:“李虎,你混帐你!”双手不断的拍打身上,可那脏东西实在让他下不去手,太恶心了。
“谁混帐?”李虎是木讷,却不是怂货,绝不会任人欺负。他踏前一步,双眼瞪得溜圆,吓得杨华连忙后退,嘴里还大叫儿子的名字。
杨涛从屋里冲出来,看见老爸的狼狈样子和李虎的汹汹怒火,马上扭头在院子里找,最后找到一把木锹,外强中干,指着李虎大喊:“李虎,你干嘛?赶紧走,不然我报警了啊!”
“好啊,你报,我就在这里等着你报!”李虎冷笑,这时李根柱追来,一看这情形,顿时后悔不迭,拍着大腿去拉儿子。
“虎子诶,你这是干嘛呢,我不过是举手之劳,我真是自愿的。”李根柱就算委屈死,也绝对不愿给儿子添一分麻烦。
现在,李虎把事儿闹成这样,李根柱简直是悔不当初。他恨自己为啥偏偏在那个时候路过李虎跟前,恨自己为啥不拦住儿子。这下可好,儿子养鱼的事估计泡汤了。
杨华气得嗷嗷叫,骂他老婆不出来管。他老婆马上拎了一桶水,哗啦一下倒在他头上,垃圾是冲掉了,臭味依然存在。
杨华使劲跺脚,嫌自家老娘们儿手脚笨,一脚把她踹倒在地,又躲到儿子后边,指着李虎鼻子怒骂:“李虎,你给我等着,咱骑驴看唱本,走着瞧!”
经过上一次矿山征地征山失败的事之后,杨华就已经感觉李虎有点手段了,至少他认识几个有实力的朋友。可那又怎么样?县官不如现管,他那些朋友再厉害,还能天天呆在这小山村里?
哼,在这桃山村,他杨华就是天,就是皇帝!再说了,他弟弟马上就要调回云海,到时候,想弄李虎,分分钟的事。
不过,现在得忍着,谁让那小子力气大来着。
李虎冷笑:“连自己的女人你都打,我就知道你不带种!你只配跟垃圾生活在一起!杨华我警告你,以后敢这样欺负我家人,我让你吃不了兜着走!爸,咱回家!”
李虎怒气冲冲,转身拉着李根柱往家走,连车也不开了。一路上,李根柱连追带赶,这才赶上李虎的脚步。他有心数落儿子,但回想刚才,儿子就像一座山一样挡在自己跟前,给他遮风挡雨,他这心就软了,一句重话也说不出。
到家后,刘翠芬还不知发生啥事儿,正扫院子、喂猪呢。看到爷俩这脸色不是脸色的走进来,吓一跳。
“咋啦?”她赶紧追着儿子问。
李虎气呼呼地,一屁股坐在小板凳上,抓起凉开水缸子就往肚子里灌。刘翠芬一看,坏了,儿子这可是心情不好啊。
李虎打小就有个毛病,一生气就冒火,一冒火就得灌凉水。她心疼儿子,也不敢多说什么,只跑去问丈夫,谁知丈夫也是唉声叹气。
李虎心情不好,更多的是烦闷。本来觉得自己能赚钱了,可以养活爹妈,让父亲不必再为养家吃苦受累。可谁想,到头来还是要爹妈为自己担心,甚至……
“老头儿,儿子咋啦?你倒是说话啊?”刘翠芬在外逼问李根柱,李根柱吧嗒吧嗒抽烟不开腔。
正当一家子闹心的时候,院门被敲响了,一个年轻人探头探脑看进来。
“叔,这是李虎家吗?”年轻人问。
李根柱点头:“是咧,你是哪个?”
“啊,我是他同学,周鹏。”年轻人立刻笑逐颜开,走进院子。
“哦。”李根柱心情不好,也没心思跟这小年轻的客套,转头喊出李虎。
李虎一看居然是周鹏,心知必定是开公司的事情。他本答应出资,但矿山的事之后,就一直忙碌着,现在也没抽出空来。
“有事啊?”李虎闷声闷气道。
周鹏跟他几年同窗,自然了解李虎的脾气,心知家里一定出事了。他上前勾肩搭背:“走,我们到县城去谈,你不是有车么?开上车,我们嗨皮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