越往山上走,人就越多。我看四周都挤满了年轻力壮的小伙子和一些面色红润的年轻丫头,人人手里都提着鱼篓在焦急地排队。那大辫子姑娘拉着我赶紧站到了队伍的尽头,然后喘了口气说:“哎,终于赶上了。”
我举目向前看去,山顶人头攒动,彩旗飘扬,好不热闹,人们面容上都挂着笑脸,虽然穿着都破破烂烂,可是那种发自肺腑的开心从内而外地洋溢着。山顶的正中间,还扯着一条红色横幅,上面用苍劲的毛笔字书写着:仙人渡镇打鱼节。
看来这个打鱼节对仙人渡镇来说,是个十分重大的节日。
“哟,姜润生,这次怎么还空手来呢?”忽然,排在队伍前面的一名女子转过头来看了我一眼,然后轻蔑地笑了笑。这个姑娘看起来倒是挺面善,可是说起话来怎么就酸酸的。她的身段玲珑有致,皮肤却有些粗糙,看样子是个典型的经常做活的乡下丫头。她的头发也很长,但是却仔仔细细地盘在了脑后,所以显得要比我身边这个辫子姑娘更加成熟一些。
我身边的长辫子姑娘很不服气地往我面前一挡,一副替我做主的模样:“月呈,你可别得意的太早!”说着,辫子姑娘举起了手中的鱼篓对着她晃了晃。
哦,原来辫子姑娘的对手月呈,就是我眼前的这个姑娘啊。
“喂,上一次打鱼节,是谁赢了?”我趴在辫子姑娘的耳边悄声问道。
“你失忆啦?去年你刚来我们村子,正巧就碰上了打鱼节。你还对我夸下海口,说一定帮我取胜。结果呢?还不是人家月呈又拿了奖,被嘲笑了一整年。今年好不容易说要报仇雪恨,你又在这里装糊涂!”辫子姑娘气呼呼地对我说着。
原来如此。我点点头对她笑了笑:“放心吧,你没看这条鱼这么大,咱们赢定了!”
辫子姑娘瞥了我一眼:“哼,拿大奖我就不指望了,好歹要拿个重量名次吧。”
“大奖?重量名次?这打鱼节不是比谁打的鱼大吗?”我顿时对比赛规则感到莫名其妙。
辫子姑娘很不耐烦地对我挥挥手,抬手就指了指前方不远处的一个告示牌。我心想,这姑娘肯定是对我不耐烦了,于是我只好自己去看看打鱼节的规则了。
那告示牌上用毛笔十分规整地写了几条规则,大意就是说,在打鱼节前,镇长会在全镇人的面前将一枚做了标记的珍珠放入一条鱼的嘴中,让那鱼将珍珠吞下,然后再将鱼放回到镇子里的那条河中。随后,正式开启了为时一周的打鱼活动,每个人限拿一条鱼来参加比赛,排队依次过秤,然后再将鱼破开肚子,看看里面是否有珍珠。捕到有珍珠的那条鱼的人,就会拿到打鱼节的大奖,是一笔十分丰厚的奖金。其次,比赛将会按照所捕鱼的重量,分出排名,前十名的参赛选手,就可以获得一笔可观的奖金。
规则很简单,但是我不禁疑惑,这大奖不就是纯粹靠运气吗?
每条鱼除了大小不同都长得几乎一模一样,怎么能在水里分辨出哪一条才是吞下珍珠的那条呢?
我不禁觉得好笑。这四十年前的村子为了鼓励人们捕鱼,竟然还能想出这样的招数来。
排队过秤持续了很久,当排在我们前面的月呈姑娘提起她捕到的那条鱼的时候,所有人都惊呆了。那条鱼足足有一成年男子大臂那么长,没想到在这种小河里,居然还有这么大的鱼!辫子姑娘显然是有些着急了,埋怨地看了我一眼。
没办法,技不如人啊。我都已经这样尽力了,若是真的换作我师父润生,捕来的鱼还不一定有我这条大呢。
公证人员将月呈的那条大鱼放在了秤上,认真地看了看秤上的数字,然后转身在后面的公告牌上写下了一个数字。数字写出来刚一落笔,围观的人们更是整齐地发出了一声赞叹。
“看来今年又是月呈姑娘赢了。”
“对呀,每年她捕到的鱼都是最大的。”
“月呈姑娘真是好水性啊。”
…………
随着群众们的讨论,辫子姑娘更加着急了。她像是游水一般双臂拨开了挡在面前的几个男子,然后将自己的鱼篓往公正台上面狠狠一摆,挑起眉毛瞥了眼一旁的月呈,说:“来,先秤我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