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穆纳中校带着水军走后,希尔上校的心就一直悬着:有了这三百五十名士兵的加入,就是天鹰军和市政府军联合起来也挡不住他们这支九百人的队伍。
他担心的是自己的水军会损失多少,如果损失太多,那他这个舰队司令就难受了。水军毕竟不是陆军,他们在陆地的战斗力比陆军差不说,最主要的是培养他们和招募他们很不容易,这三百五十名海军士兵真要是损失了,今后还有什么脸在同僚中说话?
他有点后悔自己做出这个行动。
等他们走后,希尔上校的时间就越来越难熬了,真正是度日如年,特别是听到远处传来微弱的几声炮响,而自己与他们联系不上的时候,更是心急如焚。
前去探寻信息的士兵派出了七八个,可都是有去无回。
他想过派一艘军舰前往坤甸去搬救兵,可有担心同僚和部下的嘲笑,嘲笑自己存不住气,被几个野蛮人吓得惊慌失措。所以他一直在部下面前强装镇定,坐在甲板上和他们一起高谈阔论,一起喝咖啡,甚至连对岸的搜索警戒动作都没做,以显示他对野蛮人不屑一顾。
受他的感染,船上的士兵和军官都信心满满。心里虽多少有点不安,但也没有往心里去。他们时不时望一望南面三发市的方向,希望能看到那里冒出滚滚浓烟,更希望能在码头上看到慌不择路而逃奔过来的难民,看到他们的军舰后能乖乖献上手里的金银财宝。
如果有三发市地官员前来乞求调停就更好了,可以勒索一大堆银子打道回府,过一段时间再来“调停”。
可惜,他们想看到的都没有看到,这里似乎被自己人和三发市的人遗忘了。从上午士兵出发到天快黑了,都没有任何音信传来。
军舰地舰长趁希尔上校上厕所周围没有其他士兵,悄悄地问道:“上校,我们是不是……”
希尔开始还保持着那份高傲。但很快就因为心急而改变了态度。低声问道:“怎么办?”
舰长犹豫着说道:“我猜想斯肯特中校和穆纳中校地情况不是很妙。如果……”
希尔听他吞吞吐吐。怒了。提高声音说道:“先生。我不想听你地猜测、如果、可能。我问你我们该怎么办?”
舰长心里道:我又不是舰队司令。你自己做出地愚蠢决定跟我什么关系?但他知道现在大家都是一条线上地蚱蜢。不是相互埋怨地时候。就说道:“我认为我们应该立即派人到坤甸汇报我们这里发生地事情。我们同时要预防那些野蛮人从陆地对我们进行炮击。我们不能这么大模大样地停靠在这里。昨天我们地军舰就已经受到了损伤。”
希尔不满地问道:“你是在质上级长官稳定人心地决定吗?”
舰长抿了一下嘴巴。说道:“……。不是!我只是提醒阁下注意情况也许比我们想象地糟糕。”
希尔来回走了几步,然后痛苦而低声地说道:“现在我们每条船上不足三十人,如果派一艘军舰回坤甸,至少得给那艘船配备一百人,把人员都移到一艘军舰上,其他军舰怎么办?就是几只猴子过来也能把我们给俘虏了。现在这么做,我们还能用舰炮进行还击。”
少校争辩道:“可我们这么干等也不是办法。万一,……,好,不说万一。情况如果……如果一直这么延续下去,我们怎么办?对不起,我不得用如果这个词,上校。”“如果”这个词还真是忍不住。
希尔点头道:“我明白。我是在想我们一千人地队伍有可能被几个野蛮人消灭吗?就是上帝也不会开这种玩笑吧?他们就是英国的军队、法国的军队也不可能。”
“但我们不得不朝这个最不可思议的结局想,也许上帝打瞌睡了呢。”又是一个“也许”。
希尔显然没有注意这个“也许”,或者是他听见了也来不及生气,而是说道:“上帝打瞌睡?他打瞌睡了就更不会弄出一个这样的笑话。好,我现在强迫自己接受这个倒霉的事实,我现在假设无能而可怜地斯肯特已经上天堂跟上帝去交涉去了。这行了吧?那我问你,舰长先生,我们难道应该丢下‘旗鱼号’、‘梭鱼号’二艘军舰,二艘补给运兵船逃之夭夭吗?”
舰长对这个现在没有主见的上校恨得痒痒地,但还是认真而严肃地说道:“也许,我们只能这么做。这是我们避免全军覆没、能够报仇的最好办法,也是唯一办法。”
“可是,万一他们还没有崩溃,现在只是在交战,也许最后赢得了战斗地胜利呢?我们都会受到上司的惩罚、同僚地嘲笑,你知道吗?”希尔自己也用起了模棱两可的词来,因为他不敢相信斯肯特、穆纳他们失败的事实。如果是那样,他的军事生涯就结束了,或许还要被送上军事法庭。
面对优柔寡断的上司,舰长心想:斯肯特他们不崩溃,我都快被你弄得崩溃了。他无奈地耸了耸肩,双手一摊。
希尔看着不高兴的舰长,看了很久,说道:“也许我们真的错了。”
……
关应雄检查完自己的水鬼部队,信心十足地朝他的指挥部走去。
这时,一个士兵指着对岸对关应雄说道:“关营长,你看,敌人的军舰升火了!”
关应雄大惊,连忙将望远镜举在眼前,果然,排在中间的一艘军舰烟e;里冒出了淡淡的白烟。因为荷兰军舰使用的优质动力煤,单位热量很高,黑烟很少。如果不是眼睛看,在这黄昏的时候还看不清呢。
“他娘娘的,早不升火迟不升火,等到老子都准备好了才升火。”关应雄气得差点将望远镜给摔了:就是信心最大,他也知道自己的小划子要对付这种活动地军舰是绝对不行的。水鬼们在水下最厉害也追不上正在行进的军舰。如果军舰要逃跑,当前他们能够使用地办法就只有二个:一是用水雷拦截,只要能炸掉一艘船,其他的船就会放慢速度,或者等待探明水雷情况后再前进,那时才有可趁之机。二是让田虎、王胜道他们用火炮轰,能炸坏多少算多少。
当关应雄跑进树林下的指挥部时,林华却不在。
雄大声问道:“林营长呢?”
正忙于收拾行张地士兵马上回答道:“林营长已经带人到下游去组织布放水雷了。他说洋鬼子一时半会走不了,水鬼队的事全部由你决定。”
关应雄恨恨地说道:“既然一时半会走不了,他娘娘的,为什么就这么快跑了?”
士兵笑了一下,没有回答。
关应雄笑着骂道:“滚!”听说洋鬼子地军舰一时走不了,他心里轻松了许多:不要一个小时,天就会黑下来,那时候水鬼队就可以大展神威了。
但很多士兵们不知道这个情况,以为军舰一升火就会跑,就会让他们白花花的银子变成水,在其他兄弟面前露脸的机会就会消失,他们都目不转睛地看着对面的军舰,心急如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