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娘子的哥哥是去年得了旨意,判了扬州,听二娘子屋里的小红说再过一年怕就是知州了。这客人是两位老爷去扬州迎来的,八成是个大人物,所以二娘子得了哥哥的信儿才巴巴跑来套近乎。不知是个什么大官,那官位有没有咱家老太爷原来的官大?”
沐清听得分明,原来二娘子嚣张,老太君睁一只眼闭一只眼的缘由是在这里。自老太爷去世后,陈家渐渐走了商道。老太君本姓李,家里是成都府路的生意人,世代经商,所以陈家生意在老太君的打理下蒸蒸日上,如今茶铺、药铺遍及两浙路各州。这官宦人家大概也是看上陈家的财力才把女儿嫁过来,周氏骨子里那股傲劲儿还是在的。不过这也是正常,谁叫士农工商,商排在最后呢!
沐清听钱氏说过,陈家过世的老太爷陈栋,原来做过巴州刺史,虽说是个从五品的虚衔,但陈老夫人身上也有县君的诰命,所以现都称呼她太君。但陈家儿子辈里,老大、老二年轻时都是游手好闲的公子哥儿,唯独中过举的小儿子还英年早逝。到了孙子这辈才又出了个三郎陈意,中了进士外放做官,具体是个什么官儿,沐清也记不清楚了,但是肯定不是高品秩的大官,不然她也不会不记得。
听云翠这么一说,沐清倒有些犯疑,若是个大官儿,人家要低调,陈家也不会低调;若是个小官,犯不着拜谒还要众人退避三舍。总之,定不是个简单的人物。
云翠给沐清收拾妥当,沐清本想回去看钱氏,但眼看午饭时辰快到了,想着等吃过饭再说。云翠要去后院浆洗衣裳,沐清觉得一人呆着无聊,索性也跟了去。
后院里,两个小厨房里杂使小丫鬟嫌厨房里闷,坐在院子的树荫下边乘凉边干活儿。一个捋起袖子跨坐在长条方凳上,面前搁着个小磨盘,她正摇着手柄转动磨盘,磨着山药;另外一个搬了个杌子,坐在架了小石锅的石台子前,将茶叶、去壳蒸熟的绿豆、磨好的山药放入锅内,酌量加上脑、麝等药材,用石杵研磨。地上一溜摆开白瓷罐子,那丫鬟研好一锅,就舀入罐中封好。
云翠见沐清睁大眼睛直看,知她是没见过这些,解释道:“小娘子是第一次瞧见磨香茶吧?这茶磨好了储在罐中还要窨三天才能煮,就跟煎药似的。这法子从北边来的,那边没南边茶多,得了的也放沉了,还以为味道不好所以混些杂物煎点。不过沿这法子给茶加些对症的药材进去再饮,确能应急症,平时饮也是个养生的好法子,所以外面市里做煎香茶生意的可多了。咱们院子里老太君也喜欢饮,就时常让下人们弄一些存起来,方便随时用。”
沐清煞有介事地点点头,一副学生受教了的样子,云翠见状“噗嗤”一笑,引得树荫下的两个小丫鬟看过来,见是云翠与沐清,忙起身行礼。完了,两个人就拉着云翠的衣袖走到一边,像要问什么,两人你瞧我我瞧你却没人开口。
“挤眉弄眼地作甚,有话快说!”云翠不耐道。
一个小丫鬟憋着口气,开口小声问道:“云翠姐姐,你刚才瞧见老太君前面见的客人了吗?听枫蓝苑见过的姐妹们说,是位年轻的小官人,长得可俊了。”
“是啊是啊,云翠姐姐可看见了?是不是比三房的徇哥儿还俊?”
云翠因为服侍沐清,自然是连一眼都没有瞄到,听两个小丫鬟说得心痒痒,真后悔没去偷瞧一眼,撇撇嘴,“看了有如何,既然是老爷们亲迎的贵客,又不是咱们这些丫头能想的,去去去,做活去!没事瞎咋呼什么!”
两个小丫鬟被顶回来没听着八卦,悻悻地扭头回去继续磨香茶去了,还有一搭没一搭闲聊着外面的小官人会长得什么模样。
沐清竖着耳朵站在一边,暗自腹诽,从古到今女人们果然都有狗仔潜质,一样八卦!此刻,她浑然忘了自己其实也是她们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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