舒泓自从与沐清说开之后,便打算定居杭州,稳稳地守着他的小鬼头,只得着及笄提亲。
为了离沐清住得近些,他在陈家背后柳条巷置了处三进的宅院,不大不小,后面还带个小花园。
这宅院原本是个前任知府给任上娶的妾置的私宅,因人调到京里去了,便挂牌卖给当地一姓季的商人。舒泓给季家小儿诊过病,季官人一听舒泓找宅子,硬说要送给舒泓,舒泓不依,最后磨缠了一通,折价贱卖给了他才算了事。
听说舒泓在杭州住下,还住在自家附近,陈愈趁着贺舒泓定居之喜,顺路跑来邀请他去陈家药铺坐堂,约定每月去三次即可,没有时限,他日舒泓要走,陈愈也不阻拦。
陈愈还怕神医脾气古怪,不敢求得太多,可没想到的自己一提是舒泓就一口应下了,着实让陈愈受宠若惊。只是他不知道舒泓是打自家闺女的主意,自然不会与未来岳父为难,所以才破例坐诊。
而舒泓自己也另外打算,因为陈家药铺离沐清城东的铺面很近,他把去药铺出诊的日子都定在沐清去看铺子的时候。
起初沐清还不明所以,后来才知舒泓竟然登堂入室进了自家药铺,直道狐狸居心叵测。舒泓笑笑,不以为意,坚持厚颜道,偶遇,偶遇也。
沐清嘴上骂着,可心底却有些欢喜,原本朦胧的感情,似乎清晰了起来……
钱氏怀孕八个月,手脚浮肿。
沐清闲暇之时都要帮钱氏按摩,舒泓住得近,从每隔五日变到三日过来一趟,请个平安脉,见了沐清打个招呼,不多话。除了聊几句钱氏的身子,两人不刻意攀谈,也就是许你一个眼神,还我一个微笑这般,默默互动。
每见舒泓,他都是清隽闲雅,带着淡淡疏离,诊病时倒是一本正经,颇有几分绝世神医的清冷孤高之姿。但这般模样与他私下同沐清插科打诨,偶尔小吃一下豆腐的轻佻截然不同,沐清不禁暗叹,人前人后两张脸孔,端的是狐狸本色啊!
熟不知人家狐狸那般表现也是情之所至,独对她一人耳。
……
八月初十,沐清去东瓦,车刚出后门,到了柳条巷舒泓宅子门口,好巧不巧遇见正要出门的舒泓。
车夫是樱宁远房亲戚家的哥哥程七,十八岁,自己人,这四五年都是他赶车送沐清去铺子,也跟上认识了舒泓。他见舒泓出门,忙打了声招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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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清儿去店里?正好我去药铺,顺路载我一程。”
程七有些为难,虽说小娘子穿着男装,可毕竟是女儿身,孤男寡女共处一车不好。他见沐清不吭声,自己想了个折中的法子,对舒泓道:“那个车里就小娘子一人,舒官人不嫌弃就与小的坐在外面,可好?”
“不碍的,那我上来了,清儿。”
“嗯,你若不嫌弃,随便。”沐清昨夜没睡好,有些乏了,迷迷糊糊随便应了声,又阖上眼。
舒泓自己坐在车辕上,与程七聊起天来,沐清一个人在车厢里打盹。约莫两柱香的功夫,车子停在铺子后巷。
沐清下了车,对舒泓说:“我去铺子里,让程七载你去药铺。”
舒泓不答,背着程七,偷偷替理了理沐清凌乱的鬓发。沐清只觉得那微凉指尖在自己脸颊流连,顿时困意全消,玉颊生红晕,抬手打开舒泓的手,嗔了他一眼,咕哝道:“有人看着呢,你好不知羞。”
舒泓轻笑:“我晨起没进食,饥肠辘辘,这会陪你进去吃些,再走。你让程七先回府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