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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1 / 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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回至客栈后,大伙儿便互相道了晚安,分散进房。

季澜一到房内,便饶富兴致的绕了室内一圈。

誉仙大会不愧是仙门重大盛事,房间一应俱全,书柜里的摆放了不少有趣书籍,桌上也有充饥的糕点。

甚至还有一个小型更衣室。

其实也就是个敞开的屏风,能挡去其余人的视线,里头空间足以站上两三人。

季澜便从行囊中找出一套崭新的衣袍,走到屏风后,打算先换下穿了整天的衣衫。方才在饭馆看安爻过招时,因为太过专注,衣袍边角不小心沾到撒出的汤汁。

季澜走到屏风隔起来的小空间中,卸下外袍后,却发觉里衣也同样沾染到了。

唉。江湖人闹事太过精彩,让他这旁观的读书人专注如此。

不容易,不容易。

他将脏掉的所有衣服挂至屏风一侧,正要伸手捞过新衣。

背上却蓦地一抹温热。

那高于自己的体温,瞬间让季澜狠狠一颤。

夜宇珹正低着眼,盯着眼前削瘦后背,一抹即为狰狞的伤口贯穿整个背部,虽鞭伤已愈合,可却抹不去那道醒目的疤痕,印在白皙的肌肤上更显得刺眼。

季澜眼睑半垂,小半晌后,才道:“我要换衣。”

前阵子养伤,天天都是夜宇珹帮他上的药,直至伤口痊愈。而他自己虽没实际看过那道伤的样子,不过被鞭打当下,那股贯彻身躯的火辣疼痛,足以想像伤口之巨大。

屏风后。

夜宇珹手指仍旧没有离开,缓缓滑过那道鞭伤,低声道:“下回让池缎配些新的药丸。”

“又是毒药吗?”季澜下意识一问。

低低懒懒的笑声,随即从背后传来。

背脊上的热度也仍在,一路到了裤腰。

季澜轻颤了下,再度小声道:“我、我要穿衣了,会冷。”

缓慢蔓延开的心慌,和魔头替他抹药时的感觉,一模一样。

那烫人的指腹,终于慢慢撤离。

季澜将洁净的里衣穿上,银发就垂在肩头两侧,整个人看上去又暖又亮,接着转面朝夜宇珹道:“方才拍卖会的画卷已经送到了,我能看看吗?”

对方应首,颀长的身子就斜靠在屏风旁的墙壁。

季澜从小空间中走出,将画卷拿过,递至夜宇珹前面:“你开吧。”

夜宇珹:“你不想开?”

季澜:“你以万金买下的,怎么好意思由我开。”

他可是有礼貌的读书人!

夜宇珹却唇角一弯,道:“想看就开,要不就扔掉。”

季澜:“……”

好的。我开我开。

他将手中长卷拿至身前,小心翼翼地将画卷拉开展直。

一幅充满粉色的图案,霎时间展现在两人眼前。

季澜吸了口气,镇定道:“…这花朵画得不错,就是有点儿大。”

万两就买这鸟东西。

这是诈欺!他要申诉!

夜宇珹面不改色,原本就对这东西无半分兴趣,眼下即便里头是一整片的空白,他也不为所动。

懒散的眼神扫视过画卷一遍,道:“是花妖,画师画了对眼赌。”

季澜定睛一看,见夜宇珹说的那地方确实有双眼睛。就在其中一朵粉色花瓣的上方。

他忍不住道:“这东西想表达什么?为何巫傲这么喜欢?”

图上的巨大花妖,占满了整张纸,底下画了些人类,有男有女,似乎都在跪拜花妖,脸上还带着向往之情。

夜宇珹:“大概嫌巫凤教里不够花俏,要拿回去当摆饰。”

季澜表情一言难尽。

这离奇的教派到底是如何存活于道上?

他道:“巫凤教前代教主也是如此品味?”

“上代教主是巫傲他爹,个性正常点。”

季澜点头,“看来巫傲这审美观,果然是因为后天有什么创伤。”

他不相信,一个正常人的脑袋会糊至如此!

夜宇珹望着季澜手里的长纸,道:“这花妖你要挂哪?”

季澜叹了口气:“既然都以万金买下了,就先选张墙挂吧,要不也是浪费。”

倘若早知道里头是朵花,连一两银子他都不会花。

不对,他也没有一两银子。

唉。

他走到屏风外侧的一处墙面,见上头有个小小的铁勾子,立即随手挂上。

一张白墙,一张画纸,一大株粉红花妖就立于画中央。

特别的大,与整个房间配色压根不搭。

他懂了。约莫巫傲就是喜欢这般冲突的美感。

季澜站在墙前,强迫自己,努力地欣赏了足足一盏茶的时间。

心道,好丑。

他对这东西的价值已下降成五枚铜板。

而后才转身至木桌边,打开一小袋用纸包包起的东西,喜孜孜地品尝起来。

画赏完了!膳后甜食时间到。

待季澜心满意足地吃进一颗糖葫芦后,手腕却蓦地被另一人拽住,对方拉着他手,直接转向,最后一颗糖葫芦便直接进了另一人口中。

季澜:!

你这抢食的蝙蝠!

身为魔头,怎么能吃糖葫芦呢!摔。

夜宇珹扬起唇,道:“很好吃。”

季澜方才也吃了一颗,自然知晓这入口的甜。

眼下两人口中,是同一股余韵,甜而不腻。

他镇定道:“你欠我一粒,明日得还我一支。”

“还你一车。”夜宇珹酷狂发言。

季澜:动不动就一车,是想吓死读书人?

待他正欲答话之际,外头却蓦地传来喊声。

季澜顿时眨了眨眼,有些讶异,“……是巫傲?这么晚了要做什么?”

莫非花孔雀还帮忙誉仙大会查勤?

夜宇珹只道:“把衣袍穿上。”

眼下季澜只穿着里衣裤,削瘦的身型极为明显,柔软的发丝正静静地垂在身侧,整个人便是一副淡雅模样。

平时季澜在夜焰宫寝殿入寝时,皆是如此穿着。

季澜闻言也点了点头,毕竟要见客,衣服得穿好。

一炷香后,门外的巫傲,终于进到两人房间。

季澜主动开口:“巫教主深夜来访,有何急事?”

巫傲先是挑眉,然后打量了室内一圈。

“没想到魔尊与仙尊果真共住一房,今日巫某居然能亲眼见得。”

季澜:“…巫教主就是为此事而来?”

特地跑来惊叹?

小心背后魔头一个不爽,把你碎尸万段。

巫傲抬高下巴:“仙尊误会了,我是有事要议。”

季澜颔首:“说吧。”

巫傲却不发声,只刻意的咳了一声,接着朝桌面瞥眼。明显是要季澜倒茶迎客。

季澜便慢条斯理的伸出手,倒了一整杯热茶。

然后,凑到自己嘴边,全数喝下。

嗯呢嗯呢,这菊花茶混着刚刚的糖味,挺不错。

不知您这孔雀戏演完了吗?

巫傲:“……”

他眼角一瞟,见夜宇珹就靠坐在不远处的榻上,似乎正等着他滚蛋!只好赶紧摆正脸色,朝季澜道:“下午我曾说过,霜雪门与巫凤教有不解之仇,今日来找仙尊便是为了解开此事。”

“什么仇?”季澜颇有兴趣。

难不成是抢了你的铃铛?

巫傲:“两年前,仙尊曾到过巫羽城,当时在城外与一名男子意外起了冲突。”

季澜:“然后?”

巫傲:“对方是我的情人,名唤柳卿。当时仙尊与他发生争端,今日我便要讨个说法回来。”

季澜:啧。那就去找原主吧。

什么卿不卿的,他没遇过。

季澜又喝了口热茶,问道:“不知巫教主可有了解过冲突过程?清不清楚缘由。”

依照原主这般清风明月的性格,并且还高冷至难以亲近,肯定不会半路主动抓人来吵架,故肯定有原因。

巫傲:“当时卿卿知晓你抵达巫羽城,就兴致勃勃的开口,表示要替仙尊洗尘,还特别到郊外等你。岂料仙尊不愿意,当场与卿卿发生了口角。”

季澜简直一头雾水,便又淡定问道:“就这样?”

没想到这三个字宛如开启了什么东西,让巫傲持续打开话匣子往下讲。

“卿卿认为仙尊若能到巫凤教作客,即是教中的莫大荣幸,故不断劝邀。可百般柔劝下仍是未果,不论如何您都不肯点头,他无计可施下只好多派些人手,想将仙尊请来教上喝杯茶,最后仍是谈不拢,你们二人便于城外引发冲突,卿卿负伤回教,向我说了来龙去脉。”

然而在今天以前,他本身也未曾见过眼前白衣仙者,只听过柳卿叙述。

季澜闻此番话,简直无言。

总之是花孔雀的小情人想显摆,结果失败,干脆派了堆人想将原主硬拖到巫凤教上,最终又不知怎地被弄伤,再度失败,还恶人先告状。

↑↑简单说来,就是这样。

啧啧。

这个卿卿,感觉和花孔雀挺搭。

一说一唱。

“你情人伤的很重?”季澜问。

巫傲:“据说那群手下欲将仙尊请回时,不慎撞到卿卿,导致他跌跤,膝盖破了皮。”

季澜:那甘我屁事?

他不禁又道:“此事已过两年,为何巫教主还放于心上?”

既是仙门中人,小打小闹不是平常事吗?

该不会巫傲还有什么记仇小本本吧?

估计已写满。

巫傲:“原本我已淡忘,可今日拍卖会上见到仙尊,这才又记起,且那幅花妖画卷,便是卿卿一直想要的东西,夜焰宫却与我抢价,导致我无法回去与卿卿交代。”

季澜听懂了这话中意思。总之抢画的人是夜宇珹,花孔雀不敢微词,所以找上他。

可一大朵粉色花妖,到底吸引人的地方在哪?

季澜想先弄懂这点,便道:“为何柳卿想要这幅画?”

巫傲:“卿卿身旁的朋友,全是文人雅士,平时便喜欢吟诗作曲,偶尔也一同画水墨。此画卷在他的圈子中流传已久,听说原画师巧夺天工,将花妖画得栩栩如生,故卿卿想要收藏此卷,以便于他和朋友们聚会时共同观赏。”

季澜点点头。

总之显摆就对了。

于是他将瓷杯放下,道:“可这画卷并非我所买下,巫教主若要找买家,他在后面。”

他指了指后头床榻的高大身影。

巫傲立即吞了口口水。

向夜宇珹要画,谁有胆子!?

可柳卿又在巫羽城中,殷殷期盼着自己携画归回。他清楚对方确实很想要这幅画卷。

此时。夜宇珹也终于回视巫傲,眼眸中早已透漏不耐。

季澜赶紧轻咳了声,道:“天色晚了,巫教主还是请回吧。”

花孔雀却猛地站起来,朝着他喊道:“要不这样吧!明日就是比武大会,在这里我就向仙尊先下战帖,倘若我赢了,那画卷便当作败礼让给我!”

季澜:“……”

您这不放弃的精神,简直可佳。

可这画卷就不是他的东西,他根本无法承诺。在者,他身上封灵未解,什么比武过招的,与他无瓜!

季澜正要开口拒绝,后头那人却懒洋洋地吐出一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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