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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2 / 2)

是的,是这样呢。

反正我说了算。哼。

于是身边的黑袍人影顿时又缓缓勾起嘴角。

季澜瞬间挺直背脊,用加快过后的语调说道:“总归对方不知从何处得知,我失忆前与海吟吟曾在叱骨谷有过谈话,便误会了。”

兴许是海吟吟来找自己的当晚,却不幸被撞见。总之八.九不离十。

然而他话已至此。眼前高大的身影却仍是微扬着唇,表情未变。

季澜:“……”

干嘛。

辣么邪魅狂狷,是想吓死灰尘?

安爻听了季澜一席话,简直摸不着头绪,只能再度试图融入谈话的行列中,说道:“这么听起来,放火之人曾与仙尊结仇?”

季澜快速道:“没仇。”

安爻:?

夜宇珹却道:“有仇。”

安爻:??

他理解了半晌后,发现什么也没理解成功。忍不住小声道:“所以…这纵火之人…有两个?”

夜宇珹:“一个。”

季澜:“一个。”

安爻:“……”

好吧。强行加入宫主与仙尊的话题。确实有难度。

季澜抬起脸,往墙边敞开的窗户望出去,这房间至少有三四层楼的高度,看出去便是一片夜色,而空中还残存了零星的烟,未完全飘散,遮住了原本该有的星空,以至于整体呈现黑压一片。

刚好一阵微凉夜风拂进,季澜不禁咳了几声,带着浓烟呛过后的声沙。

夜宇珹眼眸眨都未眨,仿佛拨灰尘般的甩了下手。两扇窗门瞬间啪的一声阖起。差点将窗棂给撞碎。

季澜:“……”

多谢。

咳声止住后,他正想开口,问问魔头又是怎么确定纵火者身份的。门扉却于此时被敲响。

安赐站于门口,道:“他睡了,可因呛进的烟较多,还要几个时辰才能醒。”

他讲这话时,眉心紧紧拢起,带着一丝微微怒意。

几个时辰前,他时间一到,便自动清醒,要去何凉凉那看看。怎之一踏出房门,便瞧见两个回廊外的红光,张牙舞爪的包围了整间房。

他从屋顶跃入时,里头的人倒在地面,已失去知觉。身旁一个脚朝天的木凳,不难猜出何凉凉急欲逃出,却因眼伤,四处找不着出口。

安赐越想越怒,眉间更加紧蹙。

安爻:好了好了,知道了。所以赶紧一起进来讨论凶手好吗,。

季澜面色忧心,朝安赐道:“凉凉的体内的浓烟能顺利化解吗?”

呛伤这东西,严重的话可是要人命的。如今何凉凉又是失明,又是昏迷,他真心不忍。

安赐:“已让他吃了四粒清肺丸,是池大夫之前特别做给夜焰宫的药,仙尊放心。”

季澜先是一愣,半晌后才想起对方口中的人名。

《仙尊嗷嗷叫》中,池缎是位隐士高人,修为程度从未明白写出,可医术却是全仙门第一。长年居住在菘儿谷里,性格不详,每回出现都宛若高手一般的降临,与夜焰宫似乎交好却又疏离。

季澜总觉得,这菘儿谷大约是作者懒得想名字,干脆随手一取,谷内说不定还种满了菘叶。

总之何凉凉既然有了池缎的药,身体应是没问题了,他能放心。

安赐朝房内身量最高的那人说道:“宫主,昨日您交办的事项,再过几个时辰就能发生作用了。”

夜宇珹随意地说了声嗯。仿佛不在意。

安爻跟着颔首:“此刻她约莫毒性准备显出。”

女子中此毒,症状未显以前,唯有画道伤口,闻闻血液是否带异香。

这回换成季澜一脸茫然。你们讲的啥?

安爻忍不住沾沾自喜。终于也有他懂,而仙尊不懂的时候了。

安赐朝季澜道:“还多亏仙尊上回点醒了我,这髯松子便是毒药的引子。”

当日两人皆在何凉凉床旁,谈及雪髯城的特有物,而他从季澜的话中发觉出异状,借此有了线索。

可眼下季澜听着夜宇珹与下属间没头没尾的对谈,仍是反应不过来这走向。

于是安赐又道:“仙尊当时与知雪谈完话,我当晚便告知宫主,宫主让我去药房一趟,将风干的髯松子取来,磨碎后洒于所有弟子的房间。”

季澜一头雾水道:“为何要如此?”

“让海吟吟一同中毒。”某人言简意赅,酷狂霸跩。

安赐朝着季澜道:“当时我将仙尊的聊天内容叙述完后,宫主便说下毒之人就为八代掌门,且至今仍待在教中,可她自己定未接触引子,故毒性未发,此刻若是让她随众人一同毒发,解药便自然而然现踪。”

季澜不禁惊叹。

不愧是魔头!这样就能猜出下毒者。

好个精彩的谍对谍!【敬茶】

安赐:“仙尊如何得知这髯松子为引子?”

某仙尊心底叹息尚未发表结束,蓦地一个劲儿的被打断。于是冷静的望向对方。

脑中缓缓浮出:少年,你听过上帝视角没?

总归就是本读书人爱好阅读,阴错阳差下,翻阅了一本名为《仙尊嗷嗷叫》的破书。

简介有点长,短叙概括的话,也就是你家宫主为人生赢家,而我是悲惨输家的辣本书。

季澜内心狂舞,百头草泥马狂奔,不只如此,马背上还背着“辣本破书”四个字。

可他面上仍算镇定,回覆安爻道:“我并不知道此物为引子,是当日与凉凉聊天,意外谈及一些听闻的事迹,不过随口一提罢了。”

话才落下,眼前魔头瞬间勾起笑,一脸高深莫测。

季澜眨了眨眼,试图眨掉心底紧张,佯装淡定的说:“海吟吟既然还不知自己碰了引子,解药仍不知何时能取。”

夜宇珹:“她就快知道了。”

“怎么说?”白衣仙尊万分好奇的发话。

夜宇珹懒笑道:“等等回半蝶教,本座亲自告诉她。”

季澜:哇喔。真狂。

安赐似乎又想起另一间房的人,以及对方刚刚吃清肺丸时,无意识呛咳的痛苦模样,便道:“知雪毒显如此严重,定是前些日子在药房时,直接吃了颗髯松子的缘故。”

季澜应首,这东西他也早想到了。那天大伙儿在药房找药,安赐安爻虽然也各吃了一颗,可因本身并未中毒,故引子对身体自然无害。

何凉凉则是直接将引子给吞入腹。不如其他弟子和季澜,是食用灶房所做的髯松子膳食,间接引发毒显。这小巧的果实经过长时间的炖煮,早被磨化炖烂,引发毒相的强度不如直接吃下那般强烈。

故弟子们的五感皆是慢慢的失调,而何凉凉却是一夜之间失明。

安爻:“话说回来,这纵火之人到底是谁?”

刚那番放火消气的言论,他印象犹深。

安赐面色凝重,也道:“宫主与仙尊可知?”

季澜点头,颊边银白的发丝顺着动作微微飘动。

接着开口说了个名字。

安爻顿时眼眸圆睁,吃惊地望向季澜,“她为何要这么做!?”

安赐也于瞬间皱起眉心。

就他与安爻所知,对方分明随时护于古灵儿身侧,对待她比对待亲妹妹更亲,这些日在教上便可看出那股无微不至,嘘寒问暖、随时待于左右。

可奇怪在,古灵儿如此崇敬季澜,眼神中总透着敬重,只差没当场一跪,拜季澜为师。

这种状态下……舟凝居然做出放火这般里外不合之事!?

匪夷所思。

安爻难以置信道:“这舟凝分明极为守护灵儿小姑娘,照理说,应会爱屋及乌的对待仙尊,放这把火的目的又是什么?那小女娃知道后不会翻脸吗?”

季澜:“舟凝认为此举是在保护灵儿,因她误会了一些事,心里堆气,这愤怒压不下头,便选择做出此番举动,保护之余,也算是用来泄愤。”

这把烈火,既是在舟凝与海吟吟轮番找过自己后随之发生,必然与之有关联。

依他推敲,舟凝大概昨晚又来找自己了。或许是想问问替古灵儿鼓励打气之事,却意外听见海吟吟与他的谈话,便误会了事情来龙去脉,以为他是个虚有其表之人,表面清风明月,内心虚假阴狠,妄想夺扇,甚至要对古灵儿不利。

于是舟凝原本欢欣之情霎时间消灭得一干二净,宛如从高处跌入悬崖那般,转而代之的是盈满心的愤怒,咽不下喉。

而他曾经不经意的在舟凝面前提过一句,说夜宇珹夜半皆不在房内,故也对方知晓这事,纵火时还能完全放心。

只是何凉凉跟着受此波及,实属倒楣。

兴许是舟凝听见海吟吟提及霜雪门的信,说是给何凉凉接到了,故一不做二不休,便要将何凉凉一并处理掉。

安爻不解道:“所以她侧面得知仙尊与八代掌门之事,便误会了?”

季澜:少年,话说清楚。什么我与八代掌门之事。

乍听之下十分不正经,以为三角恋。

夜宇珹弯唇道:“确实,仙尊和八代掌门之间的事,不知何时要与本座说清楚。”

季澜:喂。您这话更模糊了,仿佛四角恋。别闹。

他镇定道:“总归舟凝误以为我要对灵儿不利,为保护小姑娘,便狠下杀手。”

安赐眉头深锁,道:“倘若她有因素要向仙尊下手,可知雪为何也一并牵连?”

季澜无法提及信件与之的关系,只能借口道:“约莫她想斩草除根,毕竟凉凉为我徒儿。”

一旁安爻点点头,表示终于明白一切关联。

总之这半蝶教上的人,都颇疯癫。

夜宇珹忽地话锋一转,朝榻上人道:“你可听过或看过半蝶教的传唱歌谣?”

【哔哔哔哔哔!】←季澜此刻心中警铃疯狂作响。

魔头知道了什么!?

他这就原地承认,自己是穿书前看到的!

不知来得及抢救?

正当季澜纠结着该不该应答,夜宇珹蓦地将一本破旧脏污的小书扔于床沿。那外观破损的惨样放在洁白床被上,格外刺眼。

季澜:?

这宛如被摧残过的东西是啥,夜焰宫的书籍不都要用黑缎布料做封面,封底用金粉渲染上两只凤凰。总之一看上去便要奢华铺张。

他顺手将那本书册拿起。

翻过前面几个弟子玩闹的小图后,一入眼,便是他刚记起不久的唱谣。

季澜瞬间手指发颤。

可又知道夜宇珹在等,他只好赶紧扫视一遍。发觉从头看至尾,确实和《仙尊嗷嗷叫》中的叙述半字未差。

季澜瞬间明白,对方已掌握苍刎珠的线索。

就像玩笑般,不论眼下剧情怎么走,有些事物似仿佛冥冥中注定好,永远不会变。譬如《仙尊嗷嗷叫》里,他与夜宇珹皆在半蝶教上得知苍刎珠下落,即便中间的转折比地上泥砂都多,可最终仍是同个结果。

季澜不禁寒颤,是否不论他如何抢救,终究也只能落得原主的凄惨命运。

此刻,能造成他悲剧下场的人就站在眼前,他蓦地有些抬不起眼,不敢也不想瞧夜宇珹,整个人无所适从。

只能强行镇定。

夜宇珹立于床沿,见对方目光停留在页面许久,一副要将书给看破的架式,便道:“不曾看过?”

季澜微微点头,仍是没有抬眸。

床边,低懒的声嗓又持续传入耳:“你看懂上头的意思吗?”

季澜挣扎了一会儿,考虑着是否该假装不知。

半晌后,才慢慢说道:“不懂。”

选个保命的答案吧。

夜宇珹定定注视着季澜,见他凝思出神的模样,便忽地用漫不经心的口吻道:“苍刎珠的下落,不只于掌门扇上,还需要集齐三把扇子。”

季澜眼睫狠狠颤了下,瞬间惊的望向他。

这直白的背后是否有阴谋!?要打要杀要剐?

夜宇珹继续道:“传唱之歌,记载的便是珠子线索。”

这本玄翡阁的小册,是苍刎珠至今唯一残存的线索,而他推断,海吟吟只知道掌门铁扇这一环节,却不知其他,以至于这书册一直被压于柜脚下,弄得封页毁损,一副从未受人重视的脏污样。

季澜听他这席话,已是惴惴不安的心情更是提心吊胆。脑中霎时浮现灌水银与十大酷刑。

救命救命救命。

倒是安爻充满好奇的问道:“居然还有其他扇子,这半蝶教上下,有秘密的扇子这么多。”

到处是秘密。

季澜如临深渊,努力克制颤抖的语气,朝床边之人说道:“为何告知我此件事?”

夜宇珹勾起唇,面色让人看不透,“你觉得本座要拿的东西,别人挡得住?”

言下之意,即便眼下季澜得知线索,苍刎珠也仍是他的囊中之物。

季澜:也对呢,您真懂。毕竟酷霸狂妄跩,无人匹敌。

而他听了这邪魅语气,居然瞬间放下心。

总归没阴谋就行。

安爻:“宫主,待会回半蝶教该如何处理舟凝?对方放火烧人,还是夜焰宫带出来的人,左看右看,皆该受惩。”

夜宇珹没答话,只将季澜手中发黄的小册抽起,扔至桌面。

安爻便顺势将目光移向床上之人,以为宫主是要让对方决定,于是便用眼神询问。

季澜:别看我。本囚鸟不敢妄自决定。

夜宇珹只道:“本座在找最后一把扇子。”

季澜听的心惊胆颤。毕竟这话代表着,除了掌门铁扇外,夜宇珹已经知道第二把的下落。

说不定还到手了。

于是他谨言慎行,用轻飘飘的语气问道:“…还…还剩下哪一把?”

夜宇珹:“木制。”

玉制的,在他手里。

铁制的,早晚问题。

就差一个木制的,而他翻遍玄翡阁,并未找到任何木制扇子。

季澜:好的呢。三把扇子,锦绣前程。看来反派事业没问题。

读书人,泫然欲泣。

一伙人在房里谈话,待外头曙光微亮之际,薄雾也跟着飘进窗,分明是尘埃,可衬着朦胧的光线,宛若一团亮晶晶的光点。

夜宇珹望了窗扇一眼,表情懒散。此时已能听见街上陆陆续续传来的摆摊声响,预告着崭新一日的开启。

安赐:“宫主,需我和安爻一同前往吗?”

他知晓对方定是要回半蝶教一趟。可他仍是挂心于隔壁房的人,何凉凉不久后即将苏醒。

夜宇珹道:“不必。”

季澜扯了下棉被,小小打了个呵欠,心道,祝福你发光的未来,本仙尊困了,先补个眠。

怎知那抹深色高大的人影却朝他说道:“你与本座一同去。”

季澜才准备阖上的眼皮,直接用力睁开。

干嘛干嘛。都已经隔空祝福了,还得亲眼见证你的成功吗。

能不能体谅一下我这中毒的读书人。

他冷静地问道:“为何我要过去?”

房子都烧了,如何休憩。

夜宇珹:“眼下海吟吟应是急于寻你,舟凝倒是想杀你,或许你出现在半蝶教,本座能发现一些其他的东西。”

季澜:听君一席话,不如去跳崖。

安爻颔首,说道:“那我与安赐便在客栈待命。”

话说完,他便与安赐一同离开房间,过去何凉凉那儿,等待人转醒。

房内只剩两道身影,一黑一白。

白的那个,腰间衣带为黑。

季澜只好揉着眼皮,困倦的从榻上爬起:“坐马车吗?”

他来客栈的途中处于昏迷,可眼下难不成要步行?

夜宇珹懒洋洋地说:“踏湮驹还在半蝶教里。”

季澜有些吃惊:“你不怕半蝶教人对它不利?”

毕竟这群小姐姐各怀心思。扑朔迷离。

夜宇珹:“本座的马,谁也伤不动。”

季澜:嗯呢嗯呢。总之连马都跩。

他道:“现在就要出发吗?”

用走的话,他估计以自己现在的脚力,约莫五个时辰可到达。

比踏湮驹从夜焰宫来雪髯城都久。

夜宇珹见眼前人慢慢的将衣袍拉紧了些,似乎对早晨寒温感到不适。

季澜心底正发愁。这天气简直凉的令人泛傻。

夜宇珹却忽地拽住他腰后衣袍,接着一个环抱。

季澜还来不及反应,便眼睁睁看着眼前不断放大的窗户,接着便是外头凉寒空气扑面而来。包围身周。

简直猝不及防。

他就这般被人抱着,从高楼窗户跃出。

救!命!啊!!

以往他虽不怕高,乘坐高空设施没问题,可这种毫无安全措施就飞上飞下的感角。

简直谋杀!

他先是心底疯狂呐喊,接着空中的温度又瞬间让他脑袋冻傻。

季澜浑身僵硬,紧紧回拽着夜宇珹单边胳膊,虽然那硬实的线条摆明着充满力量,可他就怕对方在空中跃腾时,不经意一放手,他便重重跌落,从这好几十层的高空摔下。

呜。

…救命…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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