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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二十五回 分袂叮咛愁一缕(2 / 2)

牧野流星 梁羽生 更新时间 2022-05-20

不过现在的孟华和两个月前的孟华大不相同了,两个月前,他还有自惭形秽的感觉;而现在他已是有勇气在人生的旅途大步向前了。这人生的旅途当然也包括了爱情的道路在内。“只要你的心中有我,我的心中有你,这世界上就没有什么力量可以把你我分开。”这是金碧漪和他说过的话。她这充满真挚感情的说话,可比她哥哥的恐吓还更有力得多,足以驱散孟华心头的阴影了。

“我不能让太多的杂念扰乱我的心神,明天我还有更重要的事情要应付。”孟华把一切烦恼抛之脑后,这天晚上睡得很酣,连梦也没有一个,第二天一早起来,便即精神奕奕的与老吉里打点前往布达拉宫了。

他的三师父丹丘生擅于改容易貌之术,他也学到一点这方面的本领,穿上藏人服饰,经过化装,更像一个本地的小伙子了。

布达拉宫是一幢高达十三层的建筑物,据说有九千九百九十九个房间,确实的数目到底是有多少,谁也没有数得清楚,座落在拉萨市西北的布达拉山上与东南的药王山遥遥相对,路程十之八九都是相当峻削的山路。

在半山腰的斜坡,便有两道护墙延展至布达拉宫。虽然有了护墙,上布达拉宫时,右边是直矗云霄的宫殿,左边是几十丈的悬岩,还是有点叫人胆颤心悸。孟华有点过意不去,说道:“老伯,今天真是辛苦你了。”

老吉里笑道:“我还是三十年前到过一次布达拉宫的,如今能够在我上西天之前再到一次布达拉宫,我是可以死而无憾了。这是我的福气,说什么辛苦呢。你瞧这垛护墙……”他怕孟华没有细心留意,加以说明:“这垛护墙是从山脚砌起来的,工程可浩大呢。墙壁上还有精美的雕塑,诸天佛像,无不罗列其中。听说当年是集中了西藏所有的巧匠包括汉人工匠在内,穷三年之力方始造成的。”孟华纵目浏览,只见那些精美的雕塑,彩色斑斓,他虽然不是佛教徒,也不禁肃然起敬。

走过半山腰的斜坡,接近布达拉宫的时候,那景色是更为壮丽了。

布达拉宫这幢拥有将近一万个房间,重重叠叠,用金碧辉煌的屋宇盖满了整个山头的宫殿,在朝阳辉映之下,越发令人目眩神摇。老吉里一面走一面指指划划的给他讲解:从白色的大门沿石级到第六层房屋,全部泥着白色的叫白寨,是五世达赖善慧海所修,从第七层到十三层正殿是由他的代办事务桑结嘉穆错所修的,叫做红寨。红寨的房屋分别泥着红、黄、黑、赭红四色。红色泥墙,黄色泥墙,黑色泥在顶端房檐与窗沿的间隔处,赭红则泥在正殿凹进去的一部分。宫顶则金碧辉煌,飞檐上有矫首竖尾的龙和鹰,远远望去,好像五色绚烂的房海,令人叹为观止!

他们一早动身,来到布达拉宫,不过朝阳初出之后的半个时辰,但还有许多来得比他们更早的人,宫门入口处早已是人头挤挤了。

老吉里带领孟华从左侧的大门踏进布达拉宫。一进宫门,骤然看见四幅巨大的武士画像,有的手执武器,杀气腾腾,有的拨动琵琶,蔼然可亲,形象和内地一般寺庙门口的四大金刚十分相似。老吉里告诉他,这四个武士藏名叫“吉钦日席”,是黄教喇嘛的“守护神”。

穿过几道房廊和几座殿宇,老吉里带领孟华来到了布达拉宫最古老的一座佛殿——帕巴鲁库学熟佛殿。在布达拉宫将近一万间的房舍中,可以断定为松赞干布时期修建的,就只存下这一间了。借助于酥油灯光,可以看到松赞干布和文成公主的塑像,他们盘腿并肩而坐,脚下是一个可以放两口大锅的“老虎灶”,据说是文成公主煮饭用的。

两人随着人流,一路挤进去,中午时分,方始来到布达拉宫的中心,在最高几层楼上,金光灿烂,珠玉满目,是历世达赖喇嘛的灵塔所在。自从五世达赖喇嘛迁居布达拉宫以后,历世达赖喇嘛的遗骨都供奉在这里——只有六世达赖喇嘛仓洋甲措是埋葬在青海湖边。

其中以五世达赖喇嘛的灵塔最为壮观,共有五层楼房之高,整个塔身都用金皮包裹。一本藏文史书上记载:建这座灵塔时,共搜集了十一万九千零八十两黄金。在金塔的四周,缀满了五光十色的珍珠、翡翠、玛瑙和珊瑚,数以千计。在大小经堂如灵塔殿的四周墙壁,都描有许多佛教故事和历世达赖喇嘛的生平事略。踏进其间,当真是如在山阴道上,目不暇给。

观光礼佛的人们越来越多,孟华随着人流在迂回的房廊和宽敞的殿宇间穿来穿去,不知不觉和老吉里分散了。

孟华回过头来,找寻吉里。此时已是午后申时,一方面继续还有香客进来,一方面也有许多人从各处宫殿之中退出,三五成群的聚集在宫殿与宫殿之间的空地上吃他们带来的糌粑。孟华心里暗暗着急:“这样子在人群中挤来挤去,哪里能有机会见得着弄赞法师?”

走在孟华前面的一个藏人孩子说道:“爷爷,我肚子饿了。”他的祖父说道:“孩子,你忍耐点儿,左边这座宫殿供奉有帕巴鲁康佛的舍利子,咱们进去礼拜过后,我就和你出去。”那座宫殿正在挤得水泄不通。

孩子苦着脸道:“这里人太多了,气闷得很。爷爷,这么多的宫殿,为什么不到那座没有人去的宫殿礼拜,却要在这里和别人挤作一堆。”

老祖父道:“那边不是供奉神灵的神殿,是大喇嘛的住宅,不许外人进去的。”过了一会,孩子忽道:“爷爷,你看,为什么现在又有人进去?”

布达拉宫将近一万座房间,开放的只是其中一部分。“活佛”的“寝宫”,喇嘛的住宅,和若干只供喇嘛礼佛的神殿则是列为禁地的。不过由于来到布达拉宫的香客都是知所避忌,是以虽然被列为“禁地”的地方,也只是门户关闭而已,并不特别设有禁卫。

老爷爷倚着回廊的栏杆望下去,果然看见一座本来是关了大门的宫殿刚刚打开,香客很有秩序的迅即排成两行,似乎是在等候宣召。

另一个老藏人在孟华背后挤上前来,向孩子的祖父打了一个招呼,说道:“机会难逢,你去不去领受大喇嘛的祝福?”老祖父恍然大悟,说道:“哦,原来是大喇嘛替佛祖赐福信士。但不知可有福气礼拜活佛么?”

那老汉道:“活佛听说今年不露面,四大喇嘛替他主持摩顶祝福,与众生结缘。”原来每年布达拉宫开放那天,达赖活佛照例会公开露面一次,让信徒跪在他的面前礼拜,他抚摩信徒的头顶洒以“法水”,据说这就是代表佛祖祝福此人了。

那老汉说了四个大喇嘛的名字,孟华竖起耳朵来听,却没弄赞法师在内。孟华忍不住用生硬的藏语问那老汉,不知弄赞法师会不会出来。

那老汉盯了他一眼,似乎有点诧异,说道:“你是外地来的吧?”

孟华道:“我是青海来的。我们那里,除了知道活佛之外,就只知道拉萨有个弄赞法师。”

那老汉对孟华的答复颇感满意,和他的老朋友,那孩子的祖父笑道:“怪不得大家尊称法师为弥罗觉苏,远方的人果然也都知道他的名字。”

孟华问道:“弥罗觉苏是什么意思?”那老汉道:“弥罗的意思是广及四方,觉苏的意思是恩泽,弄赞的意思则是辅弼,布达拉宫封赏给他的法号是弄赞,但远在他得到这个法号之前,大家已经尊称他为弥罗觉苏了。”孟华心想:看来这位大法师在西藏倒是颇得人心,怪不得爹爹也高兴和他结交。

那老汉接着说道:“你问得很在行,本来按照往年规矩,活佛不出来‘结缘’,就该由首席护法喇嘛替代他的。但不知何事,我刚才听说弄赞法师也因临时有事不出来了。小兄弟,你来的可真是不巧啦!”

孟华好生失望:“这不是白来了一趟布达拉宫吗?”

心念未已,忽听得鸣钟击磐,搦管吹笙,老祖父诧道:“这不是迎宾的梵乐吗,不知来的是哪位贵客。”

过了一会,人群起了一阵波动,消息传了开来,那老汉告诉孟华:“原来这位贵客乃是朝廷派驻拉萨的宣抚使赵廷禄大人,听说他是一来随喜,二来则是专诚求见广慧法师的。”

孟华道:“广慧法师又是谁,他在布达拉宫的地位比弄赞法师还高吗?”

那老汉笑道:“广慧法师和弄赞法师就是同一个人,‘广慧’是朝廷给他的封号。”

孟华一想弄赞法师的藏名尊称是“弥罗觉苏”,释义是“恩泽广及四方”,想必就是“广慧”这个封号的由来了。暗暗好笑自己的糊涂,心中燃起了一线希望。

那小孩道:“爷爷,咱们出去瞧热闹吧,我的肚子也实在饿了。”

老祖父爱怜的抚摸他道:“好,好,要是见得着弄赞法师,那就胜于去礼拜帕巴鲁库赞的舍利子啦。”

孟华急于见着弄赞法师,赶紧在人丛中挤出去,到了外面,那个“宣抚使”赵廷禄带领三个军官刚好在他们这一群人的面前走过。三个军官,孟华倒是认识两个。

这两个人就是曾经在柴达木途中和孟华交过手的那两个军官,一个名叫做叶谷浑,一个名叫做刘挺之。

孟华心里想道:“听丁兆鸣那厮所说,在宣抚使赵廷禄之下,有个参赞武官,名叫卫托平,是大内卫士外调拉萨的,武功十分厉害,想必就是这第三个军官了。叶谷浑、刘挺之、卫托平并称大内三大高手,而以卫托平居首,他们三人同在一起,我倒是要特别小心了。”

赵廷禄一行四众在两个知客喇嘛带引之下,走向一条通向一座宫殿的长廊,看热闹的人群挤在长廊两边。孟华正在思量如何见得着弄赞法师,忽见叶谷浑睁大眼睛,两道锋利的目光向着自己扫来,好像在人群之中找寻什么相识的人似的。孟华吃了一惊,只道已经给他发现。

此时孟华业已挤到前列,倘若躲躲藏藏,恐怕更会引起对方思疑,唯作镇定,顺着眼光瞧去。就在这一眨眼,隐约看见两个背影隐没人丛之中,有点儿像江上云和金碧峰。孟华颇感诧异,心里想道:“金碧峰也是曾经和叶、刘二人交过手的,他为什么要冒这个危险,和江上云前来布达拉宫,难道他们也是受了义军之托了。”

人群忽又起了波动,嘈嘈杂杂的声音就像煮沸了一锅水似的:“瞧见了没有,弥罗觉苏露面啦!”“在哪里,在哪里?”“啊,他不是走出来给信徒摩顶祝福,他是在宫内迎接贵宾。”

孟华挤上一个石台,定睛看去,只见那座宫殿打开大门,隐约可以见到一个披着大红袈裟的喇嘛降阶迎接贵宾,不过一会儿,宫殿的大门又关闭了。孟华心里想道:“虽然没有机会接近弄赞法师,总算有了一点收获。”要知布达拉宫的建筑,将近一万间房舍之多,要不是赵廷禄拜访弄赞法师,孟华如何能够知道他的所在。

不知不觉,日已西沉,悬挂在第十三层楼上的大钟响当当的敲了起来,这是叫人们必须在天黑之前离开布达拉宫的钟声。不过一会,在宫内各处观光礼佛的人都走了出来,像潮水一样从东西南北八个打开了的大门“流”走。

布达拉宫每年开放一次,从未发现过有不守规矩的香客,是以宫中的执事喇嘛也从来没有搜查过可能有人匿伏宫中,不出去的。广厦万间,观光礼佛的人们数目亦以万计,要搜也无从搜起。但想不到今年却有一个人故意“犯例”了,这个人就是孟华。

那座宫殿后面,有几棵高大的柏树,孟华偷偷爬上一棵柏树,俯瞰宫中情景。

宫中笙歌细细,人语喧哗。当中一间客厅灯火通明,隐约可以看见正在举行宴会,宾主尽欢的情景。

夜幕降临,天已黑了。观光礼佛的人们,此时都已走得干干净净。除了这座宫殿有喧闹的声音传出之外,周围一片寂静。大概那些小喇嘛都忙着去打扫去了。

孟华暗自想道:“弄赞法师的住处虽然并不开放,那只是不许外人进去而已,和宫中什么圣殿的‘禁地’到底不同,爹爹是他的老朋友,我代爹爹进去拜访他,应该不算是亵渎神灵。”

由于没有别的法子见到弄赞法师,孟华只好冒个风险,不管大内的三大高手都在里面,大着胆子,在柏树上一个鹞子翻身,越过宫墙,偷进宫内。

他不敢径自奔赴客厅,心想:我且先找个地方躲藏起来,待赵廷禄这厮走了,我再出去找弄赞法师。

宫中大部分的小喇嘛在客厅伺候“贵人”,但也还有小部分的小喇嘛在外面穿梭巡夜,好在宫中屋宇宽阔,阶梯很多,孟华借物障形,神不知鬼不觉的瞒过巡夜的喇嘛耳目,躲上了一座楼房。

忽听得脚步声响,原来宴会已告终结,弄赞法师正在带领四个宾客走上楼来,正是朝着他躲藏的方向。

孟华暗自咒道:“讨厌,酒醉饭饱,还不肯走。”孟华情知对方都是耳聪目明的高手,稍一不慎,就会给他们发觉,急切间无暇思索,躲进一间空房。

他是留神听过房间里毫无声息的,踏进去忽见一个人迎面而立,双眼炯炯有神的盯着他,把他吓了一跳。那个人动也不动,孟华看清楚了,原来是个铜铸的佛像。

藉着檐角挂的风灯,房间里的景物依稀可见。两旁墙壁上绘有许多壁画,这种壁画是孟华从来没有见过的。作画的藏族艺术家先用白绸粘在墙上,再在绸上涂上酥油,待干后才作画,这样作上的画,色泽历久不变。孟华看的一幅壁画正是一幅活佛宴会藏王的盛景。孟华心中一动,想道:“这恐怕不是普通的喇嘛的房间!”

心念未已,脚步声已经来近,弄赞法师的声音说道:“赵大人请!”随即轻轻推开房门。原来孟华误打误撞,这间房间正是弄赞法师的静室。

孟华无暇思索,只能躲在佛像后面,缩作一团。

赵廷禄等人踏进房间,并不就座,却在佛像之前停下脚步。孟华吃了一惊,手按剑柄,只道他们已经瞧出了什么破绽。

半晌不见动静,孟华从金莲佛座的缝隙偷偷张望,只见赵廷禄矮了半截身子,原来他是跪在佛前礼拜。

礼拜过后,赵廷禄站了起来,问道:“请问法师,这位尊神是——”弄赞法师恭恭敬敬地道:“是敝教的护法大神帕巴鲁库菩萨。”

孟华听得菩萨的名字好熟,想了起来,老吉里日间曾经和他观光过布达拉宫最古老的一座佛殿,据说是松赞干布时期修建的,那座佛殿就叫做帕巴鲁库学佛殿,殿中供奉的就是这个菩萨。“怪不得我似曾相识。”孟华心想。

“怪不得我似曾相识,”赵廷禄说道:“敢情就是我在前面那座佛殿礼拜过的那位菩萨。可是为什么看起来又像不同。”

弄赞法师说道:“前面佛殿供奉的神像,是中年时期的帕巴鲁库菩萨。这座神像是成道之后老年的帕巴鲁库菩萨。菩萨据说是天竺日则王的武士,后来笃信佛教,仗剑四方,扫荡一众邪魔外道,从少年直到老年,立功无算,八十四岁肉身成佛。前面那座佛像是文成公主当年从长安带来,这座佛像则是敝教祖师宗喀巴从天竺请来的匠人铸造。”

宗喀巴一名罗卜藏扎充巴,明永乐十五年生于西宁,为蒙古族人,八岁出家,二十四岁赴西藏,三十四岁后乃阐明黄教,为喇嘛黄教之祖。在他之前,西藏喇嘛教属红教势力,从他开始,黄教才取得统治地位。

赵廷禄道:“原来如此,这么说,这尊佛像也算得是无价之宝了。”

“也算得”三个字从赵廷禄口中吐出,听进弄赞法师耳中可是有点不大舒服,心里想道:“他决不会是虔心信佛,为何正事不说,却与我扯这些闲话?”当下索性开门见山,便问他道:“赵大人约我密室相谈,不知有何见教?”

赵廷禄哈哈笑道:“无事不登三宝殿,我正是奉了朝廷之命,有事要请法师帮忙。”

弄赞法师道:“请大人赐示。”

赵廷禄道:“别忙,别忙。请法师先收下这份礼物。这是萨总管特地禀明皇上,从大内宝库之中为法师挑选的一份礼物。”

弄赞法师皱皱眉头,合十说道:“阿弥陀佛,出家人四大皆空,不敢受此厚礼。”

赵廷禄笑道:“你先看看是什么礼物再说。”

卫托平双手捧上一个檀香木箱,放在桌上。赵廷禄拜了三拜,方始郑重其事的把箱子打开。弄赞法师本来是心如止水,暗自想道:“布达拉宫,宝物无数,管你是什么稀世之珍,也休想打动我。”但见他们如此装模作样,却也不禁有点思疑不定,不知里面藏的是什么物事。

箱子打开,宝光耀眼。赵廷禄拿出一尊三尺多高的玉佛。

玉色晶莹可爱,一看就知是价值连城的宝物。但令得弄赞法师又惊又异,诧异无比的却还不是宝物的价值,而是这尊玉佛本身。

这尊佛像是个年轻僧,雕塑得栩栩如生,双眼炯炯有神,相貌甚为威武,与一般面貌慈祥的佛像完全不同,与其说是僧人,不如说是更像武士。腰间还悬着一把佩剑。

弄赞法师呆了一呆,连忙净手焚香,跪下去向这尊佛像磕头礼拜。

原来这尊玉佛,雕塑的正是黄教喇嘛的“护法神灵”——帕巴鲁库菩萨少年时期的“庄严法相”。

布达拉宫有中年时期的帕巴鲁库佛像,有老年时期的帕巴鲁库佛像,缺少的就只是这尊帕巴鲁库菩萨少年时期的佛像。

礼拜过后,赵廷禄把弄赞法师扶起,淡淡说道:“萨总管送的这份礼物,不知可否合法师心意。”

弄赞法师道:“多谢大人把敝教的护法火神从北京请来,我不敢藏之私室,日后必当另建专殿供奉。”

赵廷禄笑道:“如此说来,这份礼物还算得是适当的了。实不相瞒,我们的萨总管为了送这份礼物,倒还费了一点心思呢。”

弄赞法师瞿然一省,说道:“对了,我正想请问赵大人,为什么贵总管何以会想到要送这份礼物的?”

赵廷禄笑道:“萨总管虽然远在京城,却也知道布达拉宫和法师的静室已经有了两尊这位菩萨的佛像。”

供养在前面神殿的那尊佛像,是每年一次供人瞻礼的,外人得知不足为奇。弄赞法师私人供奉的这尊佛像藏之静室,竟然也给他们知道,弄赞法师却是不禁悚然而惧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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