袁青山看得皱了皱眉,道:“那厮似乎比我想象的还要厉害,为防万一,舅父只能把你放在这里了。”说着,将苏醒轻轻放在地上。
走了两步,却又回过头来,道:“虽然舅父不知你爹到底惹了多大的麻烦,不但对多年出生入死的弟兄下了手,还惹来这么多人追杀,但我还是得帮他,只是,舅父这点功夫你也知道,即使加上我,也不见得是那道人的对手,待会如果我与你爹有啥三长两短,你可千万不要露面,顾自逃命去罢。”
说罢,转身下山去了。
就在这时,院中情况却已突变,只听独目道人骂了句什么,然后身如鬼影,拖剑从苏厚青身边一擦而过。
这一擦宛如电光火石,甚至看不清他从哪个方位过去的,然而,苏厚青的身子却蓦然一僵,一股鲜血从脖项间喷泉般迸射出来。
苏醒大吃一惊,想要呼喊,却哪里喊得出来?
恍惚间,只见独目道人将苏厚青一脚踹倒,在他身上上上下下、里里外外搜寻起来。
此时寒露刚过,天气乍冷尚温,人身穿的衣裳本就不多,只一会儿,道人便将苏厚青全身搜了个遍,也许没有找到想要的东西,道人略一思忖,朝另一房屋扑去,刚到门口,门内突然刺出一剑,独目道人躲闪不及,“啊”的一声,捂着肩膀倒飞出来。
屋内冲出一名持剑妇人,厉声道:“老娘今天跟你拼了!”
一边说一边不要命地扑向独目道人,注目一看,妇人正是苏醒的母亲袁心洁。
袁心洁是个极其普通的乡下妇女,平时相夫教子,勤俭持家,对武功一窍不通,尽管如此,这一扑却因使尽全力,显得十分凌厉。
但独目道人何等身手?只见他脚刚沾地,一个“风摆杨柳”便已躲过剑势,顺手还一掌打在袁心洁背上。
这一掌下手极重,袁心洁闷哼一声,向着大院门口飞出数丈,落地挣扎了两下,竟然再无一丝动静。
苏醒目瞪口呆看着这一切,只觉喉咙被什么卡住,连气也憋不过来。
他拼命张着口,好大一会,“哇”地喷出一口鲜血,顿时昏死过去。
待他醒来,发现自己躺在一张床上,屋子又矮又黑,且有一股浓浓的鱼腥味。
他不知这是哪里,通常也不必知道。
自从离开泰州后,他们全家从来没有一个稳定居所,有时是客栈,有时是乡下百姓家,有时是荒郊野外的破庙……因此,他早已习惯这种一觉醒来又是一个陌生地方的生活。
但不管在哪里,每次睁开眼,面前总会有张熟悉而亲切的脸,要么是姐姐,要么是父亲,更多时候则是一脸慈祥的母亲……对了,母亲呢!母亲怎么不在这里?
苏醒心头一紧,脱口叫道:“娘!”
四周很静,他的叫声在屋中回荡,尖锐而刺耳。
苏醒不敢再叫,躺了片刻,眼前却渐渐浮现起满天血一样的残阳、浮现出一张狰狞的道人的脸……他的身子倏地缩成一团,歇斯底里地叫道:“娘!爹爹!娘!”
叫声未歇,有人匆匆走进屋来,走在前面的是位银丝如雪的老妪,老妪身后,跟着一位年过六旬的老头。
老妪满脸慈祥,弓身替他理了理满是汗水的头发,道:“孩子,你醒了?”
苏醒道:“你们是谁?我娘和爹爹呢?”
老妪没有正面回答,只说:“你已睡了两天两夜,饿坏了吧,奶奶给你弄吃的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