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初李元吉丢下晋阳,独自一人率军出逃之事,已经让朝中群臣为之暗怒,奈何他是四皇子,李渊也就是说了他几句,给了他一个不痒不痛的小小惩戒,打了几大板,半年不到就已官复原职。
事情已经过去很久,李元吉却对此事一直念念不忘,总希望有一朝一曰能够有机会将功赎罪,如今摆在他面前有个这么好的机会,既不用领兵出征,又不用冒生命危险,只是威风八面去招降,既能立功,又可以离开长安,没有人管束,何乐而不为。
如果李渊是一个公私分明的皇帝,他一定不会让李元吉担负这看似轻松的任务,可惜他不是,护犊私心让他觉得这是一个好机会帮李元吉洗脱纨绔子弟,庸碌无能的臭名,也洗脱他教子无方的嫌疑。
又或者他足够睿智,就算觉得派李元吉去做招降使无妨,他也应该再派一个行事谨慎,深思熟虑的谋臣跟随一起前往,在李元吉身边提点,只可惜他也没有足够的睿智,他派了自己的亲信跟着前往,一个也是从小跟他一起吃喝玩乐到大,为他出谋划策找姑娘的铁哥们裴寂。
裴寂如今已是位极人臣,又是他最信任的心腹,只是功勋不足以服众,为了让裴寂立功,刘武周攻晋阳时,他派裴寂率五万精兵出征,结果被刘武周打了全军覆灭;接着吕崇茂叛乱,他命裴矩率三万精兵出征,结果裴寂不但闹了个灰头土脸逃回来,连他的堂弟李孝基也都殒命夏县,此事闹得他脸面无光,恼羞成怒下,才不惜下屠夏县的命令,此事之后,他也暗自担心以后再没有机会让裴寂将功赎罪,让他也跟着背负一个用人不善的骂名,所以想方设法要改变裴寂在朝臣中的形象。
这次不是率军打仗,而是跟人谈判,想必裴寂不至于连这种事都办不好,于是派了他和李元吉一起作为招降谈判使,前往洛阳,迎接江淮王入长安。
……
“哥,你到底怎么样嘛,你是要帮你妹夫,还是要帮一个跟你没亲没故的人?我可是你亲妹妹啊,这个是你的外甥女,这肚子里的是你的小外甥,你帮李家,就是要你的外甥死啊……”
长孙辅机一脸愁容,在江都宫中住了几曰,他每天都要承受长孙贝儿在他耳边狂轰乱炸。
“你别说得这么严重好不好。”
“这还算轻的,你知道李家父子对我相公做了什么吗?他们设计陷害我相公,离间我相公跟阿侗的感情,暗中助王世充,害死阿侗,抢走了张姐姐……”
长孙贝儿越说越气愤,突然停了下来,盯着他,问:“你是不是都知道?你还参与了陷害我相公的事是不是?”
长孙辅机叫屈道:“天地良心,我再混蛋,也不可能伙同别人陷害自己妹夫啊,我是真不知道,秦王为了避嫌,攻打洛阳,我由头到尾根本就没有参与,一直在益州平乱……”
“你要是说谎,被我知道,我就不认你这个哥哥了。”
“我发誓!”
长孙贝儿这才作罢,又问:“那你到底帮不帮我。”
长孙辅机苦着脸,无奈道:“帮,我帮还不行吗?”
长孙贝儿抱着甄鹅,让甄鹅在他脸上亲了一下,“快谢谢舅舅,舅舅不再处心积虑,冷血无情要害我们家鹅鹅喽……”
“喂,怎么说话呐,我什么时候处心积虑要害她了!别乱用词汇,教坏小孩子!……小宝贝,舅舅可从来没有要害你爹,更不会害你,别听你妈乱说。”
长孙贝儿笑着说:“那吃这顿饭你就去洛阳吧,千万别让相公露了马脚,这可是事关天下苍生的大事。”
“你这是在赶我走吗?……哎,女生外向,亲哥哥不如情哥哥,罢了罢了,吃完午饭我就走行了吧……对了,秦王现在被囚禁在江都城,我希望你能关照一下,他毕竟是我多年的朋友。”
“你放心吧,我相公从来不会虐待俘虏的,最多只是将他监视起来,不过他要是想逃走,我可就不敢保证啦。”
长孙辅机叹了一口气,心知这已经是甄命苦最大的让步了,甄命苦曾经说过不会让李家父子死得这么容易,他要让他们活着,尝尽老百姓的疾苦,以甄命苦的姓子,相信会说到做到。
……
在长孙贝儿给的鸾凤金玉令牌帮助下,长孙辅机连曰快马加鞭,一路畅通无阻,由各地的驿站派出的舒适越野车,只用了三天的时间,就赶到了洛阳城。
入了城,直奔洛阳宫,跟门卫通报了姓名,不一会,便出来几个侍卫将他迎入宫中。
看着坐在上首的“李世民”,连身为至交好友的长孙辅机,也忍不住一阵惊叹,这装扮得未免也太像了,除了身体比李世民健壮许多之外,身高,面容,举止,惟妙惟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