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这两个字,并没有从小吴生的嘴里发出来。
是我被惊到了。
我知道我爷爷教书育人,但我不知道我爷爷竟然还教过我老公小的时候。
只不过,这应该是十几年前的爷爷了,这时候的他,两鬓未白,神采奕奕。
背完了经书后的我,雀跃的像中了大奖一般,飞快的在宣纸上默写着经书。
起初我虽然手在动,但心静不下来。
尤其是我看到了十几年前的爷爷,那种激动的心情,难以言喻。
只不过随着经书的抄写,慢慢的那些红尘俗世的杂念,在我这双手龙蛇飞动的笔力之下,逐渐摒弃,最终凝神静气,内心无比安宁祥和。
经书不短,抄写起来需要一定的时间。
和煦的阳光从书桌慢慢隐退,至门边,窗外,庭院里,最终躲进了暮色中。
我爷爷这个教书先生,也从站的笔直,到坐的端正,最后靠在椅子上昏沉,打盹儿。
夜色降临时,我终于抄写完了一整部经书,放下笔,不由得伸了个懒腰。
地上,摆满了我抄写经书的宣纸。
字写的好看的人,是真的很有魅力的。
我不得不惊叹,小吴生竟然有这么好的笔力,而我作为他十几年后的结发妻子,我竟然不知道我自己的丈夫如此优秀。
经书抄写完毕后,我没有起身去惊扰我爷爷的美梦,而是坐在椅子上,用剩下的宣纸开始作画。
陋室油灯,休倚盼天明。
这笔下,画的是我爷爷打盹儿的模样,意境极美。
那旁边寺庙的大悲咒还在继续,只是木鱼声突然停了,我起身,走上前去,手里拿着沾满了墨的毛笔,想在爷爷的脸上来个恶作剧。
谁料,爷爷闭着眼睛道:
“心已静,可归去,不必长留。”
原来他没睡着,我只好作罢。
放下毛笔后,我听到有人在喊:“到了,老汽车站到了,要下车的赶快咯。”
老汽车站...
这口音,怎么像是到了梦粱镇?
我缓缓睁开眼,发现我竟然在大巴车上,我是何时从班车转到大巴车上的,我一点都不知情。
这外面虽然不如大城市霓虹闪烁,但我闻到了十字路口处那两家烧烤摊的香味,再看老汽车站对面还没打烊的药店,这确定是梦粱镇无疑了。
我也是傻了,好一会儿才想起来,吴生妈妈本就是专程来黎家的,我家可不就在梦粱镇吗?
下了车后,吴生妈妈紧紧牵着我的手,一路舟车劳顿,加上胃里吐了个干净,这会儿闻到烧烤的香味,我哪里忍得住,那种强烈的饥饿感瞬间袭来。
我忍不住的吞了吞口水,这吞咽的动作以及肚子里传来的咕咕的叫声,第一时间被吴生妈妈捕捉到了。
她小声对吴生爸爸说:
“黑天不走亲,不如留在镇上歇一晚,先吃点东西,明天早上再去黎家。”
也不知道为什么,站在老汽车站门口好端端的,突然来了一股妖风,我差点没站稳,还好吴生妈妈拽的紧。
吴生爸爸望着风口,若有所思的来了句:
“只怕今晚不安生,不过既来之则安之,走,先吃点东西去。”
十字路口那两家烧烤摊是真的好吃,尤其是烤的猪尾巴,还有处理的很干净的嗦螺,以及梦粱镇的特色冰镇魔芋,这里的口味在外面是绝对吃不到的。
两家虽然是竞争关系,但生意都很火爆,今晚稍稍有点晚了,人也还是很多,有一家空出了一张桌子来。
我兴奋的跑了过去占座,只不过我一坐下后,就没再起来,好好的点菜的机会,全给了吴生爸爸。
不过,他听了老板的意见,倒是把我想吃的那三样都点上了。
风时不时的从路口肆虐过来,我有点冷,不过吃了冰镇魔芋后,又辣到满头大汗。
吴生妈妈还拿纸巾来把我的嘴,柔声劝着:
“慢点吃,不着急,今晚不赶路了。”
我看着吴生妈妈,突然来一句:
“是要带我去见教书先生吗?”
吴生妈妈惊恐的看了一眼吴生爸爸,吴生爸爸犹豫再三,还是点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