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紧跟着转身回头,看见苏婉已经蠢蠢欲动的想要迈开步子,被姜芜摁住肩膀,丝毫动弹不得。
而姚十三一脸担忧的看着姚远,很显然,老公问的是姚远。
只有他,才被苏婉称之为姚残废。
但他双脚不便,既然此行凶险,作为他的师兄,姚十三肯定是不愿意放人的。
奈何,姚远执拗。
他双手撑着轮椅,强行挪动了身子想要站起身,姚十三的双手一直放于姚远的身后,生怕姚远支撑不住会狠狠的摔下去。
但他还是站起来了,额头冒着豆大的汗珠,倔强的来一句:
“我能行。”
人和人之间最大的区别,就在于我们谁也无法对别人的伤痛感同身受。
此刻的姚远有多疼,谁都体会不到。
但他仍然朝着我们走了几步,苏婉在后头哼唧:“他都这样了为什么能跟姐姐走?”
姜芜低头想要安抚苏婉,苏婉生气的从她臂弯下溜了出去,然后头也不回的跑了。
“这个孩子真不让人省心。”
姜芜尴尬的笑了笑,然后故作轻松的对我说:“别管她,小屁孩的气性来的快去的也快,过会就好,你们快走吧,敢在太阳落山之前回到城里,至少能减轻一半的凶险。”
其实我想问的是,姚远有伤在身,留在疯人院里应该是最好的安排。
有姚十三保护他,他是绝对安全的。
一旦离开了疯人院,他伤口未愈之前,自身的三差两错就够他受的了,再加上我现在用苏婉的话说,妥妥一灾星,他跟着我们走,只会更加危险。
只是我想,这也许就是他们商议之后产生的结果,一切都将是最好的安排。
姚十三甚至没送我们出院,倒是姜芜一直跟在我们后面,在我往后排坐好的时候,她来给我系安全带,小声在我耳边说:
“你替他解了索魂结,相思已种下,注定你们这一世会有纠葛,把他留下,只会相思成疾,积郁成灾,不如跟你去鬼门关闯一遭。”
难道真被袁少亭那个老髡匠给摆了一道?
我不敢置信的看着姜芜,姜芜冲我嘿嘿一笑:
“放心吧,我掐指一算,你跟吴大哥的姻缘线牢固着呢,区区一个姚远,撼动不了什么的。”
我不明白的是:
“既然他现在中了相思,那我和他就更应该避嫌才是,我可不想生出无妄之灾来。”
姜芜莞尔一笑,娇嗔道:
“谁告诉你相思结只为男女情爱,相思千千结,情爱只是其中一种罢了,总之,经历过才懂得,只可惜这一趟我不能陪你们一起去,我还真想见识一下那个活了几百年的老怪物长什么样,但我听说,他早就不是原来的模样了,他以为自己活了几百年,殊不知,活下来的,从来不是他自己。”
姜芜也算得上是人间清醒了。
我不知道该说些什么,想来想去,只拜托了她一件事:
“小婉就拜托你照顾了,告诉她,等我活着回来,我答应她的事情,都作数。”
姜芜朝我挥挥手:
“放心吧,我会管好小屁孩的,我相信你们都能活着回来,而且我有预感,我们很快会再见面。”
这句话,让我哭笑不得。
上一个这么对我说的人,是苏婉。
她说我们会再见面,还说我会有些狼狈。
果真,我不仅被送来了这疯人院,还险些丢了性命。
我可真是怕了她们对我说这样的话。
但我跟姜芜不太熟,我们之间还不太适合说那些毫无界限的话,所以我也只能客套的回了她一句:
“希望再见面的时候,你能给我一张我稍稍体面一点的照片来签名。”
姜芜挠挠头,很不好意思的说:
“下次一定拍美美的照片,不过你在我眼里,任何时候都美。”
好吧,就凭她长的这么好看还这么会说话,我暂且原谅她了。
车是商务车,老公的车在上山的途中就陷入泥泞中了,姚远来开后座车门的时候,姜芜瞪了他一眼,瞟了一眼前排,把他安排的明明白白的:
“都二十好几的人了,这点眼力见都没有,活该你遭罪。”
姚远那费了好大劲才挪了两步,为了证明自己能行,他拒绝了我老公的搀扶。
他坐在副驾驶,老公坐在我旁边,那么问题来了,谁开车?
这个问题刚冒出来,我看到姜芜朝着院内招了招手,我开了车窗去看的时候,见一个身穿赛车服的大男孩从厨房的位置走了出来,右手还拿着一只啃了一半的鸡腿,左手缠着白纱布,看样子应该是受了伤来疯人院里小住了两天,估摸着好的差不多了后,即将下山的人。
看到姜芜的手势后,他三两口吃完鸡腿,用那只缠了纱布的手擦了擦嘴角的油渍,径直朝着我们车子走来。
我忍不住嘀咕了一声:
“穿赛车服开商务车,这搭配,骨骼清奇啊。”
很明显,老公和姚远也对这个男孩一无所知,因为他们眼里流露出的惊讶,丝毫不亚于我。
反倒是姜芜朝着已经走近的男人伸出大拇指,夸了一声:
“很帅,希望你的车技和你的穿着打扮一样帅气。”
他很高大,估摸着一米八五往上走,这也幸好是辆商务车,要是我老公那辆小轿车,估摸着还塞不下他一米八八的个头。
一米八八是我从姜芜口中得知的,因为她很快向我们介绍道:
“黎言,我给你们介绍一下,他叫吉鸿伟,平日里我们都喊他吉祥物,鉴于他这特殊的爱好,所以三天两头受伤,算是我们院里的常客了,身高一米八八,本来可以进模特圈靠脸蛋吃饭的,但人家拼的是技术,今天由他护送你们下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