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尖叫一声,咻的睁开眼。
手下意识的想把这个婴灵给甩开,老公和吴妈同时哎哟一声,吴妈伸手去抱小宝,而老公一把搂住我。
那一瞬间,明明是老公伸手去抱小宝,更为妥当。
但他却避让不已。
我也没时间多想,因为房间里光线很亮,十分刺眼。
我缓了好久才敢再次睁开,一股浓浓的消毒水的味道传来,有护士在劝:“只是贫血而已,没多大事,不用着急叫醒她,多睡一睡,养生,当妈妈很不容易的,要奶娃,要夜醒,很长时间都睡不了一个整觉。”
那小护士虽然戴着口罩,但从她的眉眼能看出,年纪虽然不大,但应该也是做了妈妈的人。
原来刚刚抱住我的,是小宝。
我差点把自己的儿子给摔了。
小宝倒是没哭,见我看向了他,他朝我伸手,小护士又劝:
“别急着抱孩子,先把自己的身体养好再说。”
吴妈见状,说把孩子抱出去透透气,这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实在是太浓了。
等吴妈走后,我抬头问老公:
“我怎么在医院?”
老公扶着我躺好,又递了带吸管的水杯给我:“你贫血晕倒了,怎么叫都叫不醒,我和吴妈只好把你送来医院。”
我又晕了?
这已经是我第多少次晕倒了?
我对老公的话将信将疑,喝了口水后,打量了一下四周。
老公急忙解释说:
“送来的太急了,医院床位紧张,只有这间普通病房有床位,只好先委屈你了。”
我哪敢觉得委屈,反而安慰老公:
“只是贫血而已,不需要住院的,你去跟护士说,我们出院吧,这医院里消毒水的味道太重了,我闻着难受。”
老公看了看时间,只说来得及赶在上午出院。
他再三问我有没有哪里不舒服,问完后,他去办出院手续,说好让吴妈进来陪我的,但吴妈不知道抱着小宝去哪里透气了,一直没有回来。
这是一间三人病房,我住在最里面那一床,靠近离洗手间,中间床是空着的,最外面那床靠门口的,应该是躺了人。
病房开了空调,那人盖着被子蒙着头,分不清是男是女是老是少。
病床的柜子上摆着一杯没喝完的豆浆,还有两个没吃完的馒头,应该是白面馒头,除此之外,再无其他。
这床的病人没有陪护,我只能通过床下摆着的那双老北京布鞋来确认,那床躺着的,应该是一个上了年纪的女人。
她一直没翻身,我收回视线,下意识的摸向床头,想找到我的手机。
手机是摸到的,但手机壳没了。
手机壳是我们在一起两年的纪念日那天,老公送的。
是情侣手机壳,我的是一个古风娘子,老公的是一个古风相公。
我很好奇,老公为什么要摘下我的手机壳,已经很久没用过裸机的我,一下子还有些不习惯,我几乎快忘了我的手机居然是墨绿色的。
拿在手里很轻薄,颜色很漂亮,我忍不住多看了几眼,发现手机音量键上面有点灰,我伸手一擦,不是灰,是泥。
不仔细看的话还看不出来,手机边缘确实有泥土,看样子是被人为擦拭过了。
我记起我去了圈地,手机是掉落过的。
所以,我是晕倒在那里了吗?
我正沉思着,靠门口病床上的那个人翻了个身,一副刚睡醒的样子,她从被子里冒出半个头来,我看到她头发白了一大半,一双眼睛十分苍老而又疲惫,要不是病房里的灯光很亮,我这乍一眼看到她,指不定会被她吓一跳。
我盯着她多看了两秒,她坐起身来,被子依然盖在身上,但我好歹是看到了她的全脸,她脸上有一道伤疤,看样子是新添的,估计是她来这儿住院的原因之一吧。
原本我没打算跟她说话的,是她主动找我,指了指我柜子上的那杯水,问:“能给我喝一口吗?”
柜子上摆着的是一个一次性纸杯,里面装的是温水,被我喝过了。
我拿了柜子上另一瓶没拧开的矿泉水说:“是凉的,你不介意吧?”
她没有要起身的意思,只说多谢。
那样子就是要我送过去,我想着她看起来也有五六十岁了,身边却没有人照顾,想必是含辛茹苦的把儿女养大,养出息了,他们却忙于自己的生计,一个个都没时间来照顾一把屎一把尿把他们养大的母亲。
想到这儿,我没跟她多计较。
加上我躺久了,也确实要活动一下。
于是我下床,把水给她送过去,拧开递到她手里边。
她喝完后,突然一把抓住我的手,我受到惊吓想要缩回来,但她明显是有备而来,我没能挣脱,有些慌乱的喊:
“你要干什么?你放开我,你再这样的话,我要喊人了。”
她怔怔的盯着我右手心看了很久,也不顾我的喊叫,只是喃喃道:
“高人,高人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