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被重兵把守看管的穆察,心里已无意之中临阵倒戈,他自己都没意会到。
待容恪三箭齐出之后,形势已陡然逆转,那数雁的夷族人再也笑不出来,可隔一会儿工夫,还是恹恹地报数:“大王,三十二只,李闯,二十八只。”
还有一刻时间,冉烟浓捏了一把汗,暗暗说道:“恪哥哥,你要赢啊。”
有一句话她没有告诉他,想回家了再告诉他。
一阵号角声打断了她绵绵的思绪,冉烟浓正襟危坐起来,两条发软的腿还在战栗发抖,那厢已进入了最后的角逐,容恪的箭原来越快,对那些乖巧的灰雁毫不容情,直至报信的夷人偃旗息鼓地宣布,“大王,三十六只,李闯,三十七只。”
到了最后鼓声落地时,容恪已猎得四十只,而伤在黑羽箭下的,只有三十七只。
鼓声重重落下,结束了这场角逐。
容恪胜了。
忽孛兀自不敢相信这个事实,将弓掷在地上,策马回头,容恪依旧斜倚着骏马,看似弱不胜衣,笑容温润,但这个对手实在可敬可怕,忽孛一生从来不惧容桀,但因为在容恪手底下吃过大亏,他平生唯引容恪为敌手,没想到,大魏果然是藏龙卧虎。
忽孛暗暗道:“不可小觑。”
他骑着马绕了一圈走回来,对容恪脸色不愉道:“还有两场。明日再比。”
输了一场,美人还是归容恪,他心中不忿,骑着马疾驰出去,在草原上狂奔了几圈,容恪已下马,将冉烟浓手里的金钗收了,将她抱起来往军帐里走去,冉烟浓乖巧地靠在她的怀里,心暂且放了下来,嘟囔道:“人家还疼着……今晚不来了。”
要也是她,不要也是她。
容恪牵起唇,“听夫人的。”
他笑了笑,在众人歆羡和钦佩的目光注视下,抱着他的如花美眷进了白色的帐篷,也不知要做什么事。
冉烟浓被放在虎皮上,凌乱的大床上满是痕迹,她看了羞,但又想到是自己引诱的容恪,不觉更是难以面对这张床,容恪淡淡笑道:“虎皮珍贵,弄脏了也没得换,浓浓将就几日。”
她撇了撇嘴,“我求着你,说一次好不好,你不答应,可是最后欺负了我好几次呢,李哥哥真是口是心非。”
容恪的俊脸泛起了一波淡粉,她偷偷笑着钻进了被窝里,看着容恪有些僵硬地将他的笑容收敛起来,然后温柔地压低了唇,回味无穷地弯了眉眼。
他有要走的意思,冉烟浓拉住了他的衣袖,“我有个问题想问你,明明可以只比一场,为什么要比三场?”
容恪道:“忽孛为人谨慎,只比一场风险太大,他不会答应。”
冉烟浓总觉得还有什么别的原因,是从被抓到现在容恪一点口风都没有露出来的。
他将她的手放回被褥里,掖了被角,在她的额头上轻轻一吻,“我去找点食物,浓浓可以先睡着,也可以等我。”
冉烟浓乖乖地点头,“我等你。”
容恪笑着掀帘而出,迎面而来的正是青木,她被王兄打晕了之后,不过片刻便又醒来了,听到外头急促的鼓声,和族人的欢呼,便想着哥哥占了上风,很是生气,哥哥用卑劣的办法获得胜利,算不得英雄好汉,也不配是草原上的雄鹰。
但是等青木被放出来时,听闻容恪赢了王兄,青木反而卸下了一块重担,不必内疚了,她笑吟吟地牵起了裙摆,“你的夫人在安歇了么?”
容恪点头。
提到他的夫人,他的眼眸会变得极其温柔,这点让青木很妒忌。
她直白地告诉他,“我哥哥喜欢你的夫人,但是我喜欢你,要是我也愿意和你夫人比比,我赢了,她能不能把你让给我?”
容恪失笑,摇头道:“这个,你要问她。”
青木咬唇道:“我也不求能独占你,你们中原的男人不是可以娶大老婆小老婆么,我要是赢了她,当你的小老婆好不好?”
容恪道:“公主抬爱,李某不胜惶恐,公主是草原上的公主,草原上只许一夫一妻,一夫多妻的男人要被腰斩,在下还想着多活几年。”
青木疑惑地看着他,“你怎么对我们草原的规矩这么熟悉?”
容恪摸了摸鼻子,笑道:“我是个商人,不单是夷族,对月满和大魏也都很熟悉。”
青木不说话了,她想着的男人虽然言辞委婉,但也是在明确地告诉她,没这个可能,即便是她屈尊给人家做妾,人家也不要,既然如此,青木就不把姿态放那么低了,她是公主,说到底追求她的男人能从此处排到陈留郡去。
她歪了歪头,“那你出来做甚么?”
容恪如实道:“找食物。”
青木笑着拉住了他的手,“那你跟我来!”
草原女儿不拘小节,他们认为男女只是拉手不算僭越,容恪亦没有多想,只是不知青木公主要带着他去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