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十爷的话,冰球一场,带选手们进场、决定场地、比赛、再有中间的休息,一场就要一个多时辰,为了让选手们保持最好的状态,我们这比赛不是安排在一日的,比如初五、初六、初七、初八这四日是八进四的赛事,而后休息一日,初十和十一是四进二的赛事,而后又休息一日,正月十三才是冰球的最终决赛。”
八阿哥认真听了,点头道:“这样间隔一日,倒是公平。”
玉格笑着回道:“是,如此初八和十一得胜的队伍也能休息上一日。”
八阿哥笑着点点头。
十阿哥纳闷道:“爷看你这会儿说话清楚的很,怎么那日一个[讨书源屋]都学不明白?”
玉格只尴尬的笑,正想解释两句实在没天分,却见八阿哥一愣过后,以手握拳低声笑了起来,九阿哥和十四阿哥也是,一个摇头大笑,一个哈哈大笑,都乐得紧。
玉格迷惑的瞧了瞧他们,觉得只是回想她那日的情态,万不至于发笑至此,所以,玉格转头看向十阿哥。
果然,十阿哥脸颊微红,拍着桌子恼羞成怒道:“别笑了,都不准笑了,都怪你!害得爷、”
玉格一脸茫然的看着他。
十阿哥想到她根本听不懂满语,估计连自个儿说错了哪处都没听出来,又忙顿回了话,重重的哼了一声。
八阿哥三个慢慢止住笑,只瞧着玉格和十阿哥不时的笑一声。
八阿哥温声笑道:“若是后头有什么难处,尽管来寻我帮忙。”
“是,玉格多谢八爷。”玉格几乎是什么时候停顿的就应了下来,八阿哥微微一愣后,笑了起来,正要说话,玉格便不好意思的道:“其实眼下就有一件事,想求八爷帮帮忙来着。”
“你说。”八阿哥笑着鼓励道。
玉格于是真诚且信赖的请求道:“就是咱们后头的决赛,缺一些有身份的总裁官,前头的还好,就是最终决赛的时候,不知道八爷有没有空闲,能那个什么一下?”
八阿哥的笑容淡了一分,这话说得真是没有分寸,他这样的身份若是做总裁官,就是科考,那也得是会试或殿试的时候。
只是刚说了帮忙的话,这会儿倒不好直言拒绝,因为八阿哥一时半会也拿不准玉格到底是真傻,还是装傻。
不过也不用八阿哥开口拒绝,十阿哥已经好笑道:“你可真是敢想,敢请八哥去你那什么冬运会做总裁官,八哥什么身份,怎么能去你那什么冬运会?”
“哦,”玉格倒是很受教,只是真的很没眼色,“那几位爷能不能帮忙给玉格另外介绍几位合适的大人?”
十阿哥皱着眉头,还真想了起来。
九阿哥眯着眼睛瞧着玉格,笑得意味深长。
十四阿哥蹙了蹙眉,看向八阿哥,八阿哥笑道:“正月里,各位大人都忙,怕是没有空闲。”
“哦,好。”玉格失望的垂下头,菜都上来好一会儿,都凉了,一颗花生米、两颗花生米……
桌上的话题慢慢开始扯远,几人突然发觉玉格好一阵没有说话,转头看去,却见她脑袋一点一点,显然是瞌睡了。
“这?”十四阿哥眉头紧皱,十分不悦。
八阿哥见她睡容乖巧,身上的稚气全然露了出来,干净无辜,笑着摇头道:“无碍,听说他从冬至到今儿,一整个月一日没也休息过,也是该累极了。”
九阿哥笑了一声,转了转手里的酒杯道:“爷瞧他累了只是其一,他根本听不懂咱们说了什么,才是主因。”
十阿哥笑着点头道:“我觉得九哥说得是,他可是连[讨源书屋]都学不明白的。”
十四阿哥听此也笑了,“十哥可别再说[讨源书屋]了,仔细再把自个儿绕进去。”
十阿哥恼怒的瞪着他。
八阿哥笑着摇了摇头,温声叫醒了玉格,打发她先回去。
“哦,”玉格的眼神还有点儿懵,懵懵的站起来,懵懵的点点头,而后懵懵的往外走,步子歪歪倒倒的,像是喝醉了酒。
八阿哥见状摇了摇头,“到底才十五岁,太小了些。”
凭借着累极困极又年少的优势,接下来的两日,玉格成功的从马齐、鄂尔泰以及不知道哪一系哪一派官员们的宴席上脱身。
转眼便是正月初五,玉格深呼一口气,冬运会可算是又开始了。
这一次因为场馆在城外的缘故,玉格直接住到了城外,远离京城里头的一众人事,真正的松快了一段时日。
也是这一段时日,京城里的众人才知道,一场冬运会究竟有多少挣钱的门道。
首先头一件门票钱,按位置不同,每张门票从两百文到十文不等,一共十三场比赛,场场人数爆满,共计收入二千六百两。
其次就是每日赛事通知和新闻小报,零零碎碎的赚了百十两银子。
再有车马费,她组了车队专门停在各大城门处,拉客人去场馆,只是没有马车的人家也付不起多高的价钱,所以只赚了个几十两银子,这是小钱,但叫人瞠目结舌的是,她对那些个有车马的人家下手那个精准狠。
会馆附近竟特特修了一个停车的场所,从停车场入会馆内,能走贵宾通道,而停车场计时收费,一个时辰五文钱,看一次比赛怎么也得一个多时辰,所以场场赚那些个坐自家马车的人十文钱,比坐她的马车还狠,这一处又是大几十两银子。
这几十两银子比起五万两也不多,但是它几乎不要什么成本啊。
再有就是立在场馆内的各个广告牌,一家冰刀鞋的、一家黄酒的、一家卖茶的、一家奶茶的、一家成衣铺子的,还有一家是红福记的大铁的画像,一共六家,一家一百两,拢共六百两。
再有卖掉的十二家大铺面的银子,一共两千四百两。
再有场馆自留的、朝向东南西北四面的四间铺面的干果小食、茶水酒品等收入近二千两。
这一处也是最叫替玉格算账的人扼腕的,她的铺面真的卖得太便宜了,瞅瞅,只一回就回本了!
当然,这样的暴利,也有只有这四家铺面的食物能带进场馆的缘故。
再有就是和冰刀鞋、冰球棍、红福记大铁的合作分成,足有千余两。
再有最大头的赌场的抽水,前前后后三十天不到,就抽了二万两银子有余。
“再有、还有什么?没了?”十阿哥算得一阵咂舌。
九阿哥道:“还有在没有比赛的时候,拿场馆当作普通冰场收银子的时候。”
这回不止十阿哥,十四阿哥也不解了,“这样的天气,哪处湖面不能玩儿冰嬉,要特特拿银子去他那场馆里玩?”
九阿哥道:“我让人去瞧过了,说是他那场馆里的冰同别处不同,更坚硬,也更光滑,冰刀划过后,划痕比在湖面上河面上要小得多。”
十四阿哥奇怪道:“这是什么缘故?”
九阿哥摇头,“我也不知。”
十阿哥只关心,“那这样的门票又卖多少银子?”
九阿哥眼睛眯了眯,笑了一声道:“卖多少银子?自然是要往高了卖,那些个没银钱的穷酸百姓,哪一处河面将就不得,哪儿舍得花这个钱。”
九阿哥竖起一根手指头,“一两银子一个人,当然若是想要包场也可以,五百两银子一日,听说已经被定出去十日了。”
十阿哥惊道:“那不就是五千两?”
九阿哥嘴角噙着笑,慢悠悠的点了点头,“他做买卖这手段,倒是极投爷的脾气。”
十四阿哥蹙眉道:“那这拢共也才三万五千两,还差着一大截呢,还有本钱,咱们前头替他算了,他这本钱大约花了二千八百两左右……”
十四阿哥说到后头,突然消音。
十阿哥却被提醒了,“对啊,还要算本钱,还有本钱要扣除呢。”
九阿哥笑着不说话。
一直没说话的八阿哥道:“十弟,他的本钱有八千三百两。”
十阿哥张着嘴傻了,“这、我、他、爷、”
十四阿哥道:“那就有四万余两了,虽然还差一万两……”
“不过,不到二个月的时间,就用不到三千两挣出这么多银子,汗阿玛大约也舍不得罚他了。”十四阿哥颇有些感慨道,像是没想到那么个清瘦憨直的少年,竟有这样的本事。
“是必然不会怪罪。”雍亲王府里,四阿哥也正和十三阿哥算着账。
“你忘了,他还有四间铺面儿能卖,还有那场馆可以转手,还有场馆周围的五亩土地,如今可不是七两银子一亩就能买下的了。”
十三阿哥笑着拍了拍脑门,“如今的少年都这样厉害了?”
四阿哥把笔扔到桌上,摇了摇头,“只是这一个格外厉害罢了,从什刹海不要银子的公开比赛开始,所有人就已经踩进了他的连环计。”
“不过,”四阿哥辨不出什么情绪的勾了勾唇,负手踱步到门前,抬头看着一片苍茫无际的天空,慢声道:“倒是个心胸疏朗开阔的,买了他铺面儿的掌柜可个个赚了不少。”
铺面如今本身的价值是其一,其二便是玉格把人都引到那一处,吃喝起卧处处都有可谋利处。
乾清宫里,康熙翻完了账本子,抬眼瞧着玉格还在门口处主持着侍卫一箱箱的往里抬银子,又瞧了瞧自个儿宫殿里已经堆了不少,笑着揉了揉额角道:“好了,朕知道你的差事办好了,不用往朕眼前送了。”
玉格闻言,忙摆了摆手,示意帮自己抬银子的侍卫们先停下动作,而后自己笑吟吟的进屋子里听吩咐,两朵眼睛亮闪闪的看着康熙。
康熙瞧着她嬉皮笑脸的模样,没有什么怒意的哼了一声,睨着她道:“朕知道朕是金口玉言,你放心,从今儿起你官复原职,恢复三等侍卫的职,至于朕许诺你的赏,你也放心,朕还记着呢。”
玉格直觉康熙这一直没有说明的赏不是什么好赏,但还没来得及细想,康熙又抬了抬下巴问:“你那一箱子里头装了多少银子?”
玉格连忙回神回道:“回皇上的话,五千两银子。”
“嗯,”康熙点点头,“你一会儿搬一箱回去,算朕额外赏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