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掌柜却是苦着脸,无论如何也说不出“没事”二字,他可是实打实的损失不小,可是,那原也、唉,那也是他自己瞧走了眼,亲自挑的好东西,迫不及待送到强盗嘴里的,唉!
这都什么事啊!金掌柜怄得要死。
郭掌柜瞧了他一眼,又上上下下打量了他一番,瞧着全须全尾的,没多什么也没少什么,怎么这幅怪模样。
玉格重新坐下,对两人笑道:“不知道两位觉得美甲这买卖怎么样?”
郭掌柜迟疑的看向玉格,她问这话是什么意思,美甲的生意还用问,她问这话莫不是……郭掌柜心里狠狠一跳,这金胖子的白日梦莫不是要成真了?
金掌柜也暂时压下了心疼,看向玉格。
“美甲的生意自然是好的。”
玉格又道:“那两位有没有兴趣入股?”
竟然是真的!郭掌柜愣住了,金掌柜虽然也有些发懵,不过脑袋却像是条件反射般,先点了头。
给郭掌柜直接瞧乐了,回过神来,问玉格道:“这本钱怎么算?股子怎么分?”
玉格道:“红福记美甲还是挂在红福记名下的,所以红福记以店铺的名义占五成,还有两成被我送给了方才那位夫人,一成是我预备给我四姐的嫁妆,余下两成,原是因为是我想的法子,所以打算给我的,不过、”
玉格瞧着两人真诚道:“今日两位出手帮助的情意,玉格记在心中,所以打算拿出一成来,送给二位,不用本钱,是玉格的谢意。”
郭掌柜原本正摆出谈正事的架势,听到这些,心下复杂,瞧着玉格一时不知道说什么才好。
金掌柜叹了一声,心下的懊恼心疼郁闷都淡去了,方才最怄的时候,他不是没后悔过,要是自己没插手就好了。
但这会儿听到这个,虽不确定要多久才能把这次的损失找补回来,东家有没有本事去把账要回来,心下也好受许多。
郭掌柜不知道首饰的事情,只过意不去,“不用,哪里用得着如此这般,咱们就事论事,你说多少银子就是,我广聚酒楼也不缺这点银子。”
玉格笑着摊了摊手,“我知道您不缺,可是我也不缺,我这人没什么大志向,觉得银子够用就行,生不带来死不带去的东西,要那么多有什么用,只红福记的收益就够我用了。”
玉格笑了一声,接着道:“再说,也不是送给两位掌柜的,是送给鑫顺阁和广聚酒楼的。”
郭掌柜和金掌柜愣了愣,反应过来,点了点头,“我们明白了。”
虽是如此,他们还是记玉格的情,归于店铺,那也是他们的功劳,那半成里也有他们的一成。
玉格又瞧着金掌柜笑道:“今儿那两位拿的首饰,麻烦金掌柜先记一下账,等月底的时候,我从那两位的分红里给您结算,当然要是金额太大,也只好分几次结算了。”
玉格说完,慢悠悠的道:“毕竟她们还拿走了不少红福记的东西,红福记的东西也都不便宜。”
金掌柜笑了一声,对玉格竖起大拇指。
“什么首饰什么东西?”
郭掌柜不解,金掌柜给他解释了几句。
郭掌柜听完,表情怎么说呢,恍然大悟夹带着果然如此。
倒叫终于通体舒畅的金掌柜奇了,瞧着郭掌柜问道:“说起来,今儿那位到底是什么来头?你打听出来没有?”
“什么来头?”郭掌柜撇了撇嘴角,“小妾的来头。”
“什么?小妾?”金掌柜瞪大了眼,“你唬我呢吧,哪家小妾这么大的威风?那正室夫人不得弄死她?”
郭掌柜喝了一口茶,瞥着金掌柜道:“是要弄死了,不过是她快弄死了正室夫人。”
金掌柜眼眶瞪得着合不上,“宠妾灭妻,这、这就不怕御史弹劾?”
“这算什么,还有更荒唐的,这小妾原本不是他的小妾,是他岳父的小妾,不知怎么的,两人瞧对眼了,他就使手段抢了过来,说是小妾,但是在那府里都是称夫人的,至于弹劾,弹劾什么?那是佟半朝家的人,是皇上的表弟,阿哥们瞧见了还要叫一声舅舅。”
金掌柜张着嘴,好一会儿才消化掉这消息,“这也、这规矩,那样的高门府邸里头,前院后院规矩不是分明得很么,怎么岳父的小妾还能见着府上的姑爷了?”
金掌柜说完,又长叹一声摇了摇头,“嗐,我也是傻了,那些个规矩原也是给咱们这些小人物定的。”
闻言,郭掌柜也沉默而怅然起来。
玉格道:“那样人家的事,咱们也管不了,就是说也得关起门来说,只能往好处想,她那样霸道,那样势大,如今是咱们红福记美甲的东家之一。”
金掌柜先是笑了一声点点头,而后又自己别扭起来。
郭掌柜道:“别想太多,咱们能做什么,不管人家出身品性如何,如今都在那个身份地步,咱们能如何?”
玉格点头,正是如此,连得罪都得罪不起,怎么还敢奢望去给谁主持公道。
金掌柜又叹了一口气,“唉,其实我都明白。”
不管她如何,他们能借到隆多科的势,往后的生意就能好做得多,至少三姐儿那边以后能更有底气了。
日子在忙碌中继续往前走。
在端午之前,先到来的是选秀的日子,中间李四儿带着女儿又来换了一种样式,玉格小心伺候着,也把三姐儿和四姐儿不想中选的消息透了过去,算是双重保险。
随着选秀的时间临近,红福记美甲迎来了一次又一次客流高峰,在玉格和四姐儿连着从早到晚画了好几日后,大选终于开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