宴臣看呆了几秒钟,火速挪开眼神,灌下两杯凉水,降了降温。
槐星连唱三首,已经没什么力气。
下一首歌曲,是不知道谁点的私奔到月球。
槐星看见歌名神色微变,放下话筒,瘫倒在沙发上休息。
宴臣挪动屁股慢慢坐到她身边,“请你唱歌你怎么还是不开心?”
槐星同他犟嘴:“我没有不开心。”
宴臣扫了一眼她生无可恋的脸色:“你就是不高兴。”
槐星没心情理他,她忽然觉得没什么意思,脑子里还是刚才看见的那首歌。
槐星从小就是乖乖女,没上高中之前从来没和同学一起去过KTV。
初三毕业那年的暑假,班级聚会去市里新开的KTV唱歌。
说巧也不巧,他们对面包厢就是江从舟他们班上的人。
夏天阳光炙热,刺眼的阳光穿过阴霾,缓缓降落。
槐星在炎热的天气里和同学一起逃进KTV的大厅,上楼时,正好看见站在窗边好像在等人的江从舟。
少年身量高挑,清爽漂亮,他的右手里握着一把粉红色的遮阳伞,似乎站在原处等了很久,但也没觉得半点不耐烦。
过了几分钟,穿着白裙子的长发少女匆匆赶来。
江从舟自然而然搂着她的肩膀,带着她去了楼上的包厢。
包厢的隔音效果其实不好,槐星站在走廊外都能听得清楚他们在里面唱的歌,还有旁观者的起哄声。
男女对唱——私奔到月球。
“乔向晚,你唱女声,我来唱男声。”
“周承安,你是不是瞎?江从舟已经用眼神把你杀死千万遍了。”
“是啊,你敢唱我们也不敢听,怕发生血案,开学都见不到你的人影哈哈哈。”
槐星记得,很多年以来,江从舟的手机铃声都是这首歌。
沙发上的手机嗡嗡作响,宴臣顺手帮她接了电话,“哪位?”
江从舟顿了几秒,声音平缓:“让槐星接电话。”
宴臣掌心里的手机好似滚烫山芋,差点被他丢出去,他心情复杂拍拍槐星的肩膀,“江从舟的电话。”
槐星接过手机,“喂。”
江从舟刚喝点红酒,站在窗台外吹风,漫不经心地问:“作业补完了吗?”
槐星咬唇,“写完了。”
江从舟迎面吹着深秋的晚风,也不觉得冷,他只穿着了件很单薄的衬衫,放松下来的时候脸上有几分玩世不恭,“今晚的课去上了吗?”
槐星特别怕他查自己的作业,冷冷的腔调却又极强的威慑力,她说话差点咬到舌头:“嗯,去了。”
她反应很快,“和宴臣一起去上的课。”
江从舟揉揉眉心,“嗯,好好上课。”
槐星对他撒谎也有点心虚,“先挂了。”
“好。”
挂断电话,槐星长舒了一口气,整个人往后仰倒靠着沙发。
宴臣挪动屁股慢慢坐在她身边,安慰她说:“你放心,我带你来唱歌这件事绝对不会在江从舟面前说漏嘴。”
槐星还是叹气:“你这样向我保证,我反而更不放心了。”
宴臣脸上青白交接,被损的无话可说。过了一会儿,他小心翼翼的问:“江从舟知道你今晚没去补课来唱歌了,会不会打断你的腿?”
槐星张了张嘴还没说话,宴臣哦了声,“我忘了,你是逼婚。”
槐星:“???”
宴臣挠头,“我怎么感觉他会打断我的腿。”
槐星:“……”
槐星不想理他,也无心继续唱歌,她慢慢从沙发上坐起来:“我想去上个洗手间。”
赵敏举手:“我也去!”
洗手间在这条走廊的尽头,楼道灯光明亮。
赵敏上完洗手间对着镜子补了个妆,她们边往外走边聊着天。
赵敏很八卦,“你老公这是查岗?”
槐星无力摇摇头:“不是。”
她哀叹了声:“他是来检查我有没有老实去上课。”
赵敏脱口而出:“你老公还是不是个男人了?”
她很气愤,怒而吐槽:“这都要管?老男人难道都是这种德行吗?什么都要管,非要当你爹,把老婆当女儿养,岂有此理。”
槐星小鸡啄米点点头,嘴上没吱声,心里很认同。
忽然间,一道被灯光拉长的倒影,撞入她们的视线。
男人指间捏着打火机,把玩两圈放回兜里,细腕若隐若现的青色血管,增添几分冷感。江从舟慵懒散漫靠着墙壁,忽明忽暗的光线照着他的脸,唇色淡淡,眼睛朝槐星脸上悠悠扫去几眼。
男人眼尾上挑,漫不经心的笑了笑:“我是不是个男人,这位翘了课被我当场逮住的槐星同学,你应该很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