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毒就这么解了?”孟飞不可思议。
“你师弟解了毒你难道不愿意?”杨乾墨挑眉调笑。
“怎会不愿,我只是……”觉察到方才那话估计得罪了眼前这神医,孟飞连连告罪,“神医我是粗人,不会说话您可千万别放心上。”
“哪里。”濮阳正卿似乎总是在笑,笑的沁人心脾,笑的温柔而又生疏,“也不敢说解了,有些毒诡异的很,也许复发,故而大侠的担忧并非没有道理。”将手中药递给戴着面具的老妇,“萍姨,照着方子煎药吧。”
“这种事不敢劳烦神医的人,还是我来吧。”孟飞连忙伸手。
“煎药可不是简单事,孟大侠还是别抢这差事了。”雪陌英笑着走来,“去看看你师弟吧。”
“他如今还需静养,探望片刻既可出来。”
“多谢神医告知。”
“莫总神医神医的叫了,唤我正卿便可。”
濮冠群第二日便清醒,孟飞等人自是欣喜不已。濮阳正卿端着药进来,柔声道:“诸位莫再闹了,待濮少侠身子大好再庆祝也不迟。”扶起濮冠群喂他饮下汤药,“我看少侠略有疲态,莫若大家先行散散。”他的指搭在濮冠群脉上,待众人走尽,眼波微转,已不复笑容,“唐永成该死!”
濮冠群看着面前这人,皲裂的唇嗫嚅着,似乎想说些什么,可最终只化为三个字“对不起”。
“为何要说这三个字?”濮阳正卿负手而立,他居高临下看向濮冠群,面色晦暗不明,“情之一字最是刻骨铭心,”他皱起眉头,“两情相悦最是喜人,可若是一方单思,冠群,值不值?”
濮冠群半倚在床上,苦笑一声:“大哥,我若说我只视她为姐你可信?”见濮阳正卿并未答话,甚至连神色都没有半分改变,他于是长叹了一口气继续说到,“大哥,都说沧海桑田,其实真正能够巨变的不是沧海也不是桑田,而是人心!”
“你的心变了?”濮阳正卿挑起眉头,他的嘴角似乎翘了起来又似乎没有翘,他的眼中有笑,可那笑却像深潭中的冰棱,不仅寒冷更加的刺骨。
在这样的注视中濮冠群低下了头,他的睫毛很长,与濮阳正卿十分的相似。那又长又密的睫毛在他苍白的脸上投下阴暗的灰影,更衬得大病未愈的面容憔悴不堪。
“我若说是你会不会杀了我?”他的声音嘶哑低沉,竟不知是因为生病还是因为伤心。
濮阳正卿背过身,他坐在桌边的小凳上良久没有说话。在濮冠群越来越失望越来越心寒的注视中他终于开了口,他的声音同样的嘶哑低沉,只不过他不是因为生病,而是真正的伤心:“冠群,你也如此看我吗?”
那个“也”字像一记重锤敲打在濮冠群心上,他慌乱的,手足无措的下了床。他的身子还没有好,他还无力完全的站起,他踉跄的走到濮阳正卿身边跪在他的腿边:“大哥你别生气,是我错了,对不起!”
忙将濮冠群扶回床上,语气中带了几分嗔怪:“这毒的霸道别人不知我却清楚,快莫乱动!”喂他喝下一杯水,“冠群,无论如何你都是我弟弟,大哥知道这些年你的心里不好受,你若实在不愿大哥不逼着你就是。”
“大哥。”握住濮阳正卿欲离开的手,“我不痛心其他,只是天机阁的人待我实在太好。那年我晕倒天机阁外便是师姐救我回去,这些年师父视我如子,师哥们待我如弟,大哥,人心都是肉长的,我下不了手。”
濮阳正卿替他拭去泪水,轻笑一声:“冠群,这些年我可曾让你对天机阁的人下手?若不是周玉琴嫁入唐门,天机阁无论如何也不会踩入这趟浑水。”濮阳正卿眯起眼,寒光四溢,“冤有头债有主,无辜的人我不会伤害,可凶手和他们的子嗣也一个都别想逃离。”他忽又握住濮冠群的手,“你也别害臊,你若真喜欢周玉琴大哥无论如何都会帮你夺回来。”
濮冠群的脸微微红了,他看向那摇曳的灯火,回忆着周玉琴的一颦一笑:“她很温柔,让我感觉很像飞絮……”他忙住了口,“对不起大哥,我知道飞絮姐在你心中无人能及,她只是,只是……”
“我知道你的意思。放心吧冠群,我会尽量撇开天机阁众人的,包括周玉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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