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的英语考试,我答题格外顺利,提前半个小时就写完了卷子。窗户外面,不用监考的老师们和老奶奶们正在小树林里采刚长成的苜蓿。考试之前,杨南也给了我一小袋她采的苜蓿,她说:“诺,这是我早上采的,给你一半,记得回去煮着吃昂~。”我收下苜蓿,正要去考场,杨南突然叫住我,笑眯眯的说:“苜蓿不是白拿的,下次来了记得给我带酸奶!”“哦哦。”我应声回答。
教室里,同学们在教室的角落里拿上自己的书包,和兴高采烈地和迎面走来的人们打着招呼,准备登上回家的汽车。
占林找到我和老梅,兴高采烈地说:“今天的英语作文,我终于写出老师说的那种‘机打体’!”我竖起大拇指表示佩服,老梅也赞许地对占林点头。
梦豪在黑板的上沿捣鼓了很久,又静静端详了一番,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他从讲台上跳了下来,拍了拍手上的灰,对我们说:“走!”
我们四人组一起走出高三楼。这时,我突然想起来自己的钥匙拉到了宿舍,便提前和他们告别,自己跑回宿舍找钥匙。
我急匆匆的冲上二楼,楼梯上面,李泽背着书包正要往楼下走。
我感到一阵心悸,正要低头走过去,李泽突然叫我:“新宇,你是找钥匙吗?”
我愣了一下,停下了说:“对啊,钥匙好像不见了。”
李泽露出了微笑,说:“还在你床上放着呢,我估计你会回来拿,就没锁门,”他冲我抬头,“快去吧你。”
我也笑了,说:“谢啦你啦!”接着又说:“董高洁呢?”
李泽笑着说:“她爸妈开车来接她了……”他顿了一下,问“她走了吗?”
“嗯,刚给她买了酸奶,正在车上喝呢。”我说。
我们点头道别,各自走上了相反的道路。
教室里安静了下来,只剩下陈阳、王垚博和其他几个女同学在收拾卫生。
王巧晌望着黑板,转头问康玲:“你看,那串许愿瓶中间怎么多了条小尾巴?”
康玲顺着巧晌的目光看去,只见几乎所有的许愿瓶都均匀的绑在绳子上。但在正中间的位置,却有一条细线另外栓出一个许愿瓶,吊在黑板上那个数学的“数”字的位置。
姚远看到了,便爬到了讲台上,一边解开那个绳子,一边嘟囔:“真不知道是哪个笨手笨脚的男生……”话音未落,那条绳子便从姚远的手里脱出,她急忙用手抓住瓶子,使得瓶子没有掉落到地上。
“幸好……”姚远长舒了一口气,再次准备绑上瓶子的时候,却发现瓶子里的纸条掉在了地上。姚远连忙叫住正要出门的康玲,小心翼翼地问:“康玲,你能帮我捡一下地上的纸条吗?许愿瓶里的纸条掉出来了……”
康玲正要答应,却看到王垚博抢先一步冲了过来,把纸条捡到了手里。
“咦,这是谁写的愿望,姚远是你的吗?”姚远摇摇头,说:“这不是我的,你快给我,我要把它赶紧装进去,要是让人家发现了,肯定会不开心的!”
王垚博没有理她,开心的说:“既然不是你的,那我看看就知道是谁的啦!”
姚远着急了,从桌子上跳了下来,对王垚博说:“王三儿,你不能看别人的隐私!”说完就要伸手去拿。
关于王三儿这个外号,有这样一段说法:王垚博的“垚”字是个生僻字,大家起初并不认得,于是就叫他王三土。后来有一次政治课,董晓军老师讲到了印度阿三,结果就诞生了王三儿。
没想到王三儿动作很快,他三步并作两步,跑到了教室的那一头,气的姚远在原地直跺脚。
王三儿打开了纸条,用富有磁性的声音大声朗读出来:“十年之后……”“算了,三儿,别闹了!”一旁的陈阳看不下去了,冲着王三儿说。
王三儿已经觉得无趣,又自知理亏,听到陈阳在一旁叫他,便停了下来,打算把纸条还回去。但是,他刚走了两步,就停了下来。
他又打开纸条,仔细看了两眼纸条,若有所思。随后,他便小心翼翼地将纸条折好,毕恭毕敬的递给姚远,说了声:“对不起啦!”
姚远皱着眉头望着王三儿,努了努嘴,便转过身去。不一会,那个许愿瓶被整齐得绑在了蓝绳子的最末端,乍一看,和之前绑上的瓶子没有任何区别。
开往灵寿的车上,王三儿并没有像以往一样和邻座的陈阳叽叽喳喳的说笑。他反常的抱着自己的书包,目不转睛的看着自己的脚。
陈阳见他不说话,以为他不开心,便从书包里拿出两个达利园小面包递给他。
三儿看到面包,恍然惊醒。他望着陈阳,说:“那个许愿瓶里写的愿望和一般的愿望不太一样。”陈阳没明白,问:“哪个?”“就是刚才我看到那个。”三儿说。
陈阳想了想,不知道自己是不是应该问下去,但还是张开了嘴,问:“那,那里面写的什么啊?”
三儿看了看陈阳,突然做了一个鬼脸,说:“就不告诉你!”
老徐走下汽车,回到了熟悉的城市。
他打开手机,想发条状态纪念一下,可一时间,脑袋里却充满了莫名的寂寞。
他的手指按在键盘上,却颤抖着打不出一个字。
他的感觉自己的眼睛有点湿润。
他定了定神,控制了一下自己的情绪,在手机上打下了熟悉的两行字:
十年之后,愿我提着老酒;
十年之后,愿你还是老友。
徐翌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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