海盗没有来,陆湛来了。
世界昏昏沉沉的,外面的雨势愈发大,从淅淅沥沥的小雨,到豌豆大小的雨滴,啪嗒啪嗒地拍打窗户。窗户关得很严,但不知道哪里还有风钻了进来,凉丝丝的,帆船摇摇晃晃,高低起伏。
在一个明显的晃荡之后,蒋柔惊叫出声。
陆湛封住了她的唇,慢慢地,轻轻地,带有缓和意味:“别怕。”
蒋柔深吸一口气,望向他暗沉的眼睛,不知道是怕海盗还是怕风雨,还是怕他。
陆湛没有丝毫退出的意思,紧紧地抱着她,双手撑着床铺,吻时不时落在她的脸颊、额头。
“我真的害怕…”蒋柔歪过头,“外面雨越来越大了,船…船到底会不会沉啊——”
“不会。”陆湛俯下身打量她,汗水湿透了他的鬓角,脖颈到胸膛的一片肌肤上,都是细细密密的汗水。
“有我在,不会的。”
蒋柔没有他那么夸张,但是也热得脸色泛红,他们开了空调,外面还有凉风,但是这一切都驱散不了狭小房间里的炎热。
热。太热了。
“你抱紧我,放心好了。”
“我累了,我腿酸。”
蒋柔觉得他比海盗都爱掠夺,堪称可怕。
“再坚持一会好不好?我一会抱着你去洗澡。”
……
疯狂的一夜。
蒋柔担心着这里的地理位置离索马里那么近,又担心着小帆船能不能受得了狂风暴雨。
这种有点紧迫、有点忐忑的感觉让她整个精神都变得很紧绷,但同时,此刻如冒险般的欢爱也让她变得更加刺激,激动。血液仿佛都在加速流动,浑身大汗淋漓。
纠纠缠缠。
到最后,两个人都没有力气去洗澡,将被子扔到地毯上,胶着在一起,混乱地相拥睡去。
再次清醒的时候,天已经大亮。
雨水不知停了多久,空气里还充盈着水汽,明媚的阳光从窗帘中撒下来。
这回是陆湛先醒过来的。
他体力很好,稍微休息一下就恢复了精神,只是大脑还处于混沌,他岔着腿坐在床边思索了一会,转头望着旁边倦怠的女孩,有些歉意,又有些爱恋。
然后他起身,从橱柜里给她拿出一床替换的干净被子,小心翼翼地给她盖好。
房间里不透气,还弥漫着一股说不出的浓重味道,陆湛走到窗前,怕吵醒她,没有拉开窗帘,只将窗户打开一道缝隙,清新的空气透了出来。
陆湛想了想,开始干活。
他将乱糟糟的房间收拾干净,然后轻手轻脚推开卧室门,走到室外,准备去冲个澡。
一出去,陆湛双手撑着帆船的栏杆,望着这样美的风景,愣住了。
他呆呆地看了好几秒,才缓过神来。
雨停了,热带岛屿有着被雨水冲刷后的美丽和洁净。
外面岛上的绿色植物挂着水珠,似乎吸收了一夜新鲜的雨水,枝叶饱满,个个看上去精神焕发,活力四射。金色的阳光穿透绿叶撒进岛屿。空气清新自然,难以言喻的生机勃勃的新生美感。
真美啊。
太美了。
陆湛赤着胸膛,抓了抓头发,望着这片美景,感觉自己也像是一夜吸收雨水饱满的植物似的,变得斗志昂扬起来。他哼着小曲冲澡,然后打着鸡血去厨房给蒋柔做早餐。
满怀爱意。
忙忙碌碌近乎中午,蒋柔才迷蒙着睡眼起床洗澡,过来吃早点。
热牛奶、烤面包、煎鸡蛋。
这五、六天的生活,让原先连搓丸子都不会的男人变得也贤惠起来。
陆湛将自己煎蛋的蛋黄叉起来递给她,蒋柔掀起眼眸,瞥了陆湛一眼。
“还有五天的航程,老婆要补一补。”
“你还想干嘛。”
“什么都不干,除了你。”
“呸,狗嘴吐不出象牙。”
“吐不出就吐不出。多补一补,好生大胖…呸,生小仙女!啊?”
最后一个微微上扬、透出宠溺意味的“啊”字,让蒋柔的委屈都没了。
……
十五分钟后,陆湛将盘子和碗堆在水槽中,乖巧地洗碗。蒋柔坐在靠着海的餐桌座位,慢悠悠地喝着热牛奶。
陆湛洗完盘子,仔细洗干净手,说:“老婆你喝完了吗?喝完我们过来看——”
蒋柔咽下最后一块鸡蛋,陆湛牵着她的手走到甲板上。
蒋柔吃饱喝足,又洗了澡,现在只感觉心旷神怡。
她一时也看呆了。
一望无际的大海,比下雨前似乎又蓝上几分,如同一块璀璨的宝石,在阳光的照射下,浮动着一层层粼粼的金光。岛上郁郁葱葱的树木的映照着,呈现一种干净剔透自然的蓝绿色。
他们停靠在岸边,海水不算深,甚至能隐约看见波浪下的礁石。远处海与天相连,那是与海不同的蓝,纯粹清澈的蔚蓝色,远处偏一点墨蓝,两相对比,整个世界美如伊甸园。
美不胜收的岛屿风光。
“报告夫人,现在可以起航吗?”
陆湛忽然立正,毕恭毕敬地问。
蒋柔哼了一声,“起航吧,Captain。”
“是的,夫人。”
……
约莫六七天之后,陆湛和蒋柔终于顺利抵达坦桑尼亚。两人在坦桑尼亚休息调整了约一周,才辗转飞回首都,再次转机回到琴市。
旅途就像一场梦一样。
实际要比预期的十天多了许久,再加上来回调整的时间,近一个月左右。
当然,这也是蒋柔和陆湛过得最浪漫的一段日子。
虽然很累。
蜜月结束,事情接撞而来。
陆湛的婚假只有一个月,他不得不回去训练了,今年他已经和经纪人和教练谈过,打算进行一个全新的尝试——准备从帆船激光级转成芬兰人级。
在最最开始高中考学的时候,H大的赵教练就跟他谈过,说他是非常全能的帆船手。
帆船对身型体重,体能要求都很高,尤其是男性,但是激光级帆船的要求相对来说轻松一些,芬兰人级本身船体帆面积都要比激光级大,要求则更为严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