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昔微看着裴才人。
裴才人对她充满恨意,她一直都知道,只是她从未放在心上。
人总是会把全部精力集中,去对付那个最强悍的对手,从而无形之中忽略了那些弱小的敌人。
而正是这小小的疏忽,却正好给了自己致命一击。
现在,复宠的裴才人卷土重来,她难道还能像以前那样轻敌?
“那可要恭喜娘娘了。”赵昔微接过宫女递来的琉璃盏,笑道:“只是我也有一句话想要问问娘娘您——”
她漫不经心把玩着小汤匙,唇角勾起一抹嘲讽:“娘娘当日伤我害我,险些置我于死地,又是否想过,我也会有出头之日呢?”
“你?出头?”裴才人像听见了什么惊天大笑话一样,“做梦!”
“哦?”
裴才人一副看傻子的表情,悠悠然道:“不错,那日围宫救驾,你是很豁得出去。可是你别忘了——有人比你更豁得出去!”
她冷然一笑:“论功劳,你是挺大的,但论苦劳,怕是就没份了!出头?有顾大小姐在,你以为你还能出头?做什么白日梦!”
裴才人嘲弄完了,一口恶气稍微舒缓了些:“你不会以为,你死乞白赖地来赴个宴,就能改变什么吧?我要是你,这么被男人废了位份,是不可能再这样贴上来的!”
“……”
她嗓音高亢有力,这么一通话丢下来,整个殿内无人不是听得清清楚楚。
别说命妇们表情一变再变,就是文武席上也陷入了死寂。
赵府女眷这一桌最为难堪,老夫人按着胸口,脸色一片紫涨,一看就知道气得不轻。
三夫人搂着两个孩子,眼里也充满了担忧。
徐云娇撇了撇嘴,刚想说什么,就被一旁的赵承燕扯住了袖子:“母亲。”然后轻轻摇了摇头。
徐云娇本来也没想怎么样,索性也置身事外看起了热闹。
这个死丫头,在府里处处跟她作对,没想到也会有今天吧?!
可谁知道,赵昔微却没有半点愤怒。
“啪嗒”一下,银色的汤匙丢在盏中,她好整以暇地靠在椅子上,冲裴才人淡淡地笑:“娘娘有所不知,不是我死乞白赖的要赴宴,是陛下一而再再而三的邀请,我为了陛下的面子考虑,不得已才来赴宴的。”
裴才人笑了:“陛下再三邀请你?晋王伤口未愈,还在床上躺着,陛下不砍你的头已经算是仁慈了,还要再三请你来赴宴?”
“是啊!”赵昔微想也不想就道,“陛下一连派人催了好几次,最后还让曹公公亲自传话的!”
反正仇恨已经结下了,不如更深一点。
皇帝拿裴才人当棋子在先,那她顺水推舟再把裴才人推回去,也是可以的吧?
裴才人果然被激怒了。
她可以不在意皇帝对自己的感情——反正从来也没有。
但她作为母亲,却不能不在意皇帝对儿子的感情——尤其是看着皇帝偏心一个外人!难道在皇帝眼里,随便什么阿猫阿狗都比她的孩子金贵?!
她双眼似要射出毒箭来,怒斥道:“陛下让你来,你就真敢来!?你怎么敢!”
她一个箭步就冲到了席前,“他让你进宫,你就敢进宫!你忘了你是怎么刺伤我儿的了?我告诉你,只要我活着一天,这仇我就记着一天!”
“娘娘!”宫人齐刷刷地跪在了她脚下,生怕她一时冲动掀桌子砸人。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