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非他们怂包,而是真的被人捏住把柄了——
李玄夜又笑了一声,手掌一抬,便有一群舞女鱼贯而入。
如被利剑抵住腰身,众人一下子就僵在了椅子里。
歌声悠扬,舞姿曼起。
美人儿一袭罗衣软袖,如剪剪杨柳,在营帐中央轻盈旋转。
媚眼如丝,柔情似水,美人儿还如往常那样赏心悦目。
可一群将士的眼睛,却怎么也不敢再粘在她们身上了。
舞姬们却有些心不在焉,眼睛止不住地往上头瞄,音节起伏,双袖高举,齐齐将那一段纤腰若有似无地裸在外头。
对着谁跳不是跳?能跳给太子看,说不定得了宠,从此不受人间苦。
可太子殿下端坐上头,表情不辨喜怒,似乎眼前的不是一场歌舞,而是一场木偶游戏。
他不说停,众将也不敢说不看,于是一个个梗着脖子,跟眼睛里生了刺似的,纵使那一抹白生生的纤腰一直在眼前晃,也要强迫自己将视线落在裙摆上。
整个营帐中的气氛尴尬莫名。
一曲毕,舞步歇。
太子殿下才重新执了笔,似笑非笑看向他们:“孤听说,这塞上曲可是凉州一绝,诸将不是天天观看么,今日怎地都不看了?”
“末将不敢!”一群人忙起身,“哗啦啦”铠甲触地,全都跪了下去:“殿下恕罪!”
太子殿下转动着狼毫,漫不经心道:“观舞而已,何罪之有?”
这哪是观舞,这是上刑啊!
众将士都快要哭了,强迫自己保持着武将该有的镇定,可说出来的话却无法保持利索:“殿,殿下饶命,这舞姬,这舞姬是……”只说了几个字就不敢再往下说了。
“嗯?”太子的声音冷沉了下来。
不知是谁脑子还算灵光,突然想起一个重点,太子似乎娶了赵家的女儿?对对对,就是那个小副将赵子敬的侄女……
于是心神一凛,忙将求助的眼神投向了最边上的位置。
赵子敬在军中职位不高,性子素来低调,再加上不爱和这群人厮混,是以几乎是半个透明人。
一瞬间成为焦点,尚有些不大自在,可为着大局考虑,还是硬着头皮解释道:“回禀殿下,这群舞姬乃是太后娘娘所赐。”说完,就小心往上头看了一眼。
见太子只是笑了笑,没有太大的反应,才继续往下说道:“去年年底,太后下了懿旨,念着众将士常年守在边塞,便特意从京中挑选了一批舞女送过来,聊以慰藉诸将思乡之情……”
太子“哦”了一声,低头继续写着什么。
赵子敬就忍不住多打量了一下。
不过二十岁的年纪,既有着少年人的俊朗,又有着掌权者的威仪,不怎么多话,也不怎么易怒,看上去性情十分沉稳。
真是天生的帝王之才啊。
赵子敬驻守西凉多年,对长安情形了解不多,就连太子娶了赵家女儿为妃之事,都是家书中得来的消息。
当时夫人在信上还暗暗捏了一把汗。
一个养在外头的小姑娘,才归府认亲,就送进了东宫,万一太子不好伺候,这日子可怎么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