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唇角忽地勾起一抹微笑,淡淡吐出四个字:“确实出色。”
如果不是多年的诗书礼仪熏陶,赵子仪心里都快忍不住要骂街了。
既然你知道她很出色,为何却不站出来负这个责?!
赵子仪干笑了一声,然后他就意有所指地、一字一句地、甚至还有点阴阳怪气地道:“既然如此,那殿下何不自己去和她谈?”
李玄夜眉头几不可见地一挑,目光凝肃而威严地扫了过来:“丞相有什么话不妨直说。”
言下之意,有话直说有屁快放,少在孤面前耍花枪,孤没那么多耐心跟你兜圈子。
熟悉太子的人都知道,这是很不爽的意思了。
立在身旁的袁策嘴角一抽,忍不住担忧地看了赵子仪一眼,心下琢磨着,要是太子和赵丞相吵起来,他该怎么办呢?
是劝太子息怒,还是劝丞相道歉?
似乎都不好。
哎,想来想去,袁策觉得,自己还是悄悄退下去好了。
脚尖刚刚转了个向,就听见赵子仪醇厚淡定的声音响起:“太子殿下有空不妨和小女见个面,臣要说的就是这个意思。”
袁策的脚步就又顿住了,有些好奇的看向了自家主子。
去见自家主子正襟危坐,捧着茶盏置于鼻尖轻轻嗅着,似乎根本没听见赵子仪的话。
袁策正待提醒一下,就听李玄夜淡淡说了三个字:
“孤没空。”
赵子仪抬头一看,就见李玄夜正从容不迫地喝着茶。
那仪态要多舒适有多舒适,脸色要多平静有多平静,他心里的怒气值就如烈火烹油一样,蹭蹭蹭的往上攀升。
当着他的面,都拒绝得这么直接,可见那天微儿受了多大的委屈!
赵子仪忍无可忍,卸下了脸上的伪装,也就不再客气了:“殿下要是连这个面子都不肯放不下,怕是赈灾的粮食就没有着落了。”
打蛇打七寸,赵子仪深谙这个道理。
在本官面前耍威风是?
那行,你有本事去抢米铺去,只要你不怕被天下人耻笑就行。
李玄夜深吸了一口气,似乎在极力隐忍自己的情绪。
到底是一个合格的储君,真正做到了喜怒不形于色,他越是生气反而越是平静:“冀州灾情迫在眉睫,孤岂能当做儿戏?”
寒风呼啸,檐角的风铎剧烈晃动起来,叮叮当当的响声在这暗夜里尤为突兀。
这是一个雨夹雪的夜晚。
暴雨似箭,飞雪如刀,从黑色的天空密密麻麻的坠落下来,纵横交错,织成了一张寒冷彻骨的冰网,铺天盖地的罩住了整个皇宫。
丽政殿内烧了地龙,温暖如春。
风雪近在咫尺,却失去了冷意,顿时这一片天地就有了不真实的感觉。
仿佛是雾里看花水中望月,这雨雪冷暖,都来自于遥远的想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