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夜空破开一抹鱼肚白,姜蓝已经早起与父亲姜德泽,母亲于慧芳,女儿万萌萌,以及师弟周乾一起在饭厅吃早饭。
姜德泽严肃地板着脸:“建国还没起床?”
姜蓝还没发声。
于慧芳立即替自己女婿说好话:“建国这才刚从广州回来,该多睡会。”
姜德泽重重将红木筷放到桌上。
梳着两撮麻花小辫的万萌萌对姜德泽又畏又敬,她抱着粥碗小声替万建国解释:“爷爷,爸爸昨天回来,晚上还陪我一起搭积木,就让爸爸多睡会吧。”
接下来早饭时间,姜德泽全程板着脸。
万建国睡到快11点才醒来。
一番洗漱后,万建国去到正堂打算找姜蓝一起去跟姜德泽再说说建立私人医院的事。
在万建国眼中,利益重过一切。
万建国看到正堂里只有周乾一个人在忙碌。
万建国:“周乾,爸和蓝蓝呢?”
周乾忙着替病人做针灸,头也没回。在周乾看来,眼前的姐夫利益心太重,他打心眼里不喜欢万建国。
“师父出诊去了。师姐一大早叫陈记古董铺的学徒将她收回来的那块匾额送去维修,师姐也去了陈记股东铺。”
周乾说完转过身朝万建国的方向走去:“姐夫,麻烦让让。我拿艾柱。”
穿着高档皮鞋,西装革履的万建国在渝安堂显得格格不入。
万建国尴尬地笑:“萌萌呢?”
周乾:“师母带着萌萌去卖菜了。姐夫,你要不再回屋休息?”
在姜家,一直以来万建国都觉得自己是多出来的外人。这也是他决定下海经商的原因之一。
万建国压下心中的不悦,回到卧室。
在没有任何人的情况下,万建国将姜蓝放置在床头柜上的医术以及与匾额相关的书籍全都扫在地上。
中午十二点半左右,穿着浅灰色中山装的陈记古董店老板陈进康亲自修复好匾额上方的裂痕。
41岁的陈进康有着生意人的精明,也有着这文人的风骨,丧偶后一直未再娶,单身至今。当初姜蓝来陈纪古董店找陈进康修复古籍医书。一来二往,陈进康欣赏姜蓝骨子里的直率飒爽。
“这块匾额裂痕的地方是农夫用斧头劈出来的,还好裂痕不深。不过你怎么想到收这块匾额回来。这块匾额也就百来年的东西,不值钱。”
姜蓝摩挲着匾额左上方被陈进康修复过的位置:“老陈,这匾额虽然算不上价值高昂的古董,但物有价文无价。我总觉得……这些匾额就像是这世间的一片树叶。”
陈进康:“树叶?”
姜蓝:“树叶的经脉就像人的指纹,世上不会存在两片相同的树叶。其实匾额也是这样,你看看这块匾额上的字‘孝孙有庆’,这世上不会再出现第二块相同笔迹与内容的匾额。现在城里的老宅越来越少。乡下也是,推了老宅建新房。现在新房都是学西式建筑,没有了匾额的位置。我们国家现在经济又在迅速发展中,今后匾额会越来越少。”
陈进康赞同地点头:“姜蓝,你说得没错。这些匾额今后的确会越来越少。凡事以稀为贵,只不过……”
陈进康欲言又止,姜蓝立即明白过来陈进康的忧虑。
姜蓝:“你是觉得这些匾额占地面积大,如果要入手的话,没地方放。”
陈进康对姜蓝的欣赏溢出眼眶:“知我者,姜蓝也。我这小小古董铺怕是没地方多放匾额,不过我听说你最近准备向政府申请一块地?”
姜蓝揉了揉额头:“说起这块地,我就头疼。下次再说吧。我先回去了。”
陈进康:“姜蓝,现在都十二点半了。要不你就在我这儿吃?我让隔壁馆子做你最爱吃的红烧狮子头。”
姜蓝想也不想拒绝了陈进康的好意:“不了。我老公昨天刚回来,中午他在家等我吃饭。”
听姜蓝提起万建国,陈进康目光暗了暗。
他和姜蓝的关系止于知己。
陈进康:“那好吧,我也就不留你了。我让小王帮你把匾额送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