崇祯点头,道:“朕听说,朝廷里有不少人,对京城盐价暴涨很是担心?”
王永光立刻道:“陛下,是太仆寺一些人,臣已经找他们谈过,要求他们不得妄议国政,随风起浪。”
崇祯笑了一声,道:“这种谈话是没用的,外面的流言鼎沸,朕听得见。顺天巡抚出了京,还不忘给朕上书,言称‘盐政之失,社稷之危’,言语之间,忧心可见一斑。”
曹于汴冷哼一声,道:“陛下,盐政确实是关乎社稷,但这些人,是真的忧心社稷,还是担心他们的龌龊事暴露,就很值得探究了。”
崇祯伸手,拿起身边的五本黑账,在手里掂了掂,道:“这五本是记账的,还有一本,是他们行贿受贿的朝廷官员的名单,你们说,那道账本里,得有多少人?”
大明吏治的腐败,已经到了前所未有的地步,楚党,昆党,齐党贪,东林党贪,阉党也贪。朝廷里贪,军队的将领上上下下还贪。地方上的大小官员,就更是贪的明目张胆,无法无天。
不贪的,想做事的,难有立锥之地。
王永光,毕自严等人躬着身,没有说话。对于吏治的情况,他们比崇祯更为清楚。
崇祯随手扔下,道:“今天消息刚出去,最多三五天,各地的奏本就会上来,弹劾的,申辩的,求情的,含沙射影,威逼利诱的都会有。诸位卿家要顶住压力,无惧无忧。这件事,是朕的主意,再大的压力,你们尽管推给朕。朕倒是想看看,我大明,到底有多少明臣贤官,多少昏臣庸吏!”
王永光,李邦华等人闻言,神色一正,对视一眼,齐齐躬身。
他们内心已经打定主意,抗住压力,绝不会真的向上推给崇祯。
崇祯抬头看着天空,面色思忖,道:“长芦转运司,是一个试验田,做好了,其他五个才能顺利。咱们接下来,就是齐心协力的做这件事,一定要尽可能的妥善。”
“臣等领旨。”李邦华,毕自严等人抬手,沉声道。
崇祯盘算着,忽然道:“魏忠贤在做什么?”
王承恩上前一步,道:“魏太监在调查郭允厚一案,抓了不少人。”
崇祯手里的佛珠转动着,心里随着翻动着一个个想法,双眼光芒一闪,道:“不能让他们都闲着。这样,传旨,周应秋去两淮转运司,冯铨去福建转运司,杨景辰去福建转运司,崔呈秀去山东转运司,命他们整顿盐政,安定盐课上下,若有差池,唯他们是问!”
“奴婢领旨。”曹化淳应着道。
崇祯转头,看向曹于汴,道:“都察院一直封着也不是事,堵不如疏,过几天就放开吧。认真遴选一些能臣干吏,先行一步,暗中巡视其他五大转运司。”
“臣领旨。”曹于汴肃色道。
李邦华,王永光等人对视一眼,暗自点头,没有插话。
“就这样吧,外面估计乱套了,诸位卿家辛苦一点。百姓要安抚,上下官员也要安定。”崇祯道。
“臣等告退。”一众人抬手,后退,一个个相继离去。
他们确实有很多事情要做,不仅仅是安抚各部,还要筹备诸多事情。
崇祯瞥了眼手里的佛珠,他发现,越转越顺手,拿起来打量了一眼,没有什么刻文,看不出什么来历。
崇祯放下,继续转动着,余光又注意到身前的一堆银子,心里微动,与曹化淳低声道:“送一百万给嘉定伯。记住了,给他一百万,日后要他垫付两百万!”
曹化淳一怔,心想:嘉定伯有两百万两银子吗?
“是。”曹化淳没敢问出口,连忙应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