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问你,当初让你移居静王府,朕是怎么说的。”皇上冷冷地问。
静王觉得不妙,父皇叫他来,根本就不是叙父子之情。
可是那时父皇说了很多话,这让他说哪一条?
皇上看着一个冥顽不化的儿子,气恨地说:“朕让你在静王府修养,只要你不造次,朕可以保证让你安享余年,朕活着的时候会护你周全,朕害怕死后你有个闪失,就指了条密道给你,是让你备不时之需,不是让你用来谋逆造反的。”
静王大惊,父皇全知道了?
可是不可能啊,他一直很小心地避开那些耳目的,难道父皇不止那些人,还有很多人在暗处监视他?
静王不知悔改,却觉得委屈。
“父皇,您信不过孩儿。”
静王的语气里全是委屈,还有质问。
皇上怒极反笑:“你这个样子,朕能放心的下?”
要不是司徒信明察秋毫,他不知要被这个逆子骗多惨。
太子低头,不甘心地说:“您明着暗着监视孩儿,结果您可还满意?”
“逆子。”皇上暴怒,顺手捞起一只茶杯砸了过去。
茶杯碰到静王的额头,应声而落,伴着一声脆响,茶水洒在静王衣服上。
静王一动不动,眼神有些迷茫。
皇上冷笑:“说,你利用密道都做了什么。”
静王的目光渐渐恢复清明,不过他依旧紧紧合着嘴唇,一句话都不说。
皇上冷哼一声:“你可以不说,朕就拿那几个人试问。来人,传苗琨。”
然后皇上又说出了几个大臣的名字。
都是静王在密道里见过的,他在京城仅存的一点人脉。
很快他的这点希望就会破灭。
静王知道瞒不住,索性抬起头直视皇上的眼睛。
“父皇一直视我和母后为眼中钉肉中刺,这下刺都拔掉了,您终于可以高枕无忧了。”
皇上对静王失望透顶,倒没那么愤怒了。
静王又问:“父皇打算如何处置儿臣?”
皇上捏了捏手指。
逆子能这样,多半是他纵容的结果。
他担心秦贵妃母子得势后会赶尽杀绝,在静王府建了条逃生密道。谁知太子未曾注意到过静王,静王反而仗着他的袒护更加的肆无忌惮。
静王对他满腹怨言,却从未想过他作为一个老父亲的苦心。
皇上无力地闭上眼,说:“你既然放心不下皇后,就陪她去礼佛。”
静王苦笑:“父皇留儿臣一条命,却不知是在变相折磨儿臣早死。”
罢了,他跪地一拜:“此去我们父子再无相见之日,少了我承欢膝下,父皇反而会颐养天年,延年益寿,儿臣恭祝皇上。”
一句皇上,道尽了父子情分。
从此他们只是君臣,不是父子。
天家无父子。且看父皇与太子,能维持父慈子孝多久。
静王当然知道父皇不会真的放他去母后身边。母后住在庵堂,他去的是佛堂,一墙之隔,但死生都不会相见。
他就被关在佛堂里,剃去头发,身穿僧衣,手脚都用镣铐锁住。
除去监视他的人,他这辈子都不会走出那间佛堂,不会见到外面的人。
从一个高高在上的皇子,天下储君,到不伦不类的阶下囚,这种落差,任谁都承受不了。
静王更承受不住。
不出几年,他就会郁郁而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