穆秋说的要来帮她搬家,让佳琼拒绝了。 娘最近疑神疑鬼的,让她看见穆秋,还不得盘问半天。 小郡主要来,也让佳琼好言拒绝了。 一大早,昨日就预订好的马车准时来到她家门口,娘仨还有车夫帮忙,把七七八八的包袱装上车,车厢里还有许多空地。 佳琼和娘坐在车厢里,渝修和车夫坐前面,他们就这样奔着新宅而去。 看见坐落在喜鹊胡同的宅子,娘和渝修都唏嘘不已。 佳琼向他们描述的,跟他们看见的完全不一样啊。 “我还以为宅子只比咱租的那个多一间房呢。”乔三娘在前院后院转悠了一圈,又把每个房间都看了一遍,心中的那点小不快一扫而光。 这就是属于他们的宅子,又大又气派,他们终于有家了,他们以后就是金陵人! 佳琼安顿好娘,看时候还早,就带他们上街吃了顿好的,算是庆祝,然后急匆匆回了长公主府。 宅子什么都好,就是距长公主府太远,她要一路小跑才行。遇到着急事,还得雇辆脚力。 能有匹马就好了。 佳琼问过,一匹好马需要十五两银子,平时还要喂马、定时钉脚掌,佳琼算算保养的花费,还是算了。她体力好,跑过去不成问题。 佳琼走后,乔三娘翘首以盼,到底没盼来娘家人。 她以为娘家人都不愿意来为她庆祝,其实乔大郎回去后根本没告诉别人她置办新宅的事。 直到过去三天,两口子翻江倒海的醋意淡了,他们才在去娘家里蹭饭的时候,趁着人都到齐了才将这一消息公布。 佳琼外公一开始不信,见大郎说的有鼻子有眼,才相信了。 “三娘这个苦命的终于有个着落了。”外公红着眼圈说。 其他的人,就各自揣着心思了。 过了几天,佳琼早早地出门去了长公主府,渝修的先生休沐,他读了会书,准备出去走走。 刚出门,就看见前方缓缓驶过来一辆马车,他们住的街上马车很多,只是像这么简陋的马车还是头一次见,渝修看了两眼,发现前头坐的是大舅。 他急忙一溜小跑回到家里告诉了娘。 乔三娘赶紧出来迎接,刚出门,就看见马车停在门口了,乔大郎已经跳下来,将一只小圆凳摆在马车一侧。 “三姐,要不是看见渝修,你家里还真不好找呢,家家户户门口都有石狮子,就这里没有,我们差点就以为这家没住人绕过去。”乔大郎朝她说。 车帘撩起,首先下来的是大弟妹许氏。 渝修也跟在一旁看热闹,他见大舅母下了车,后面还跟着肚子大了的二舅母,心想这都月中了,他们不都是月初来的吗,而且怎么还凑一块了。 两位舅母下了车,并不过来,而是掀着车帘,齐齐地朝里喊:“娘,您慢点。” 乔三娘一听,赶紧迎了过去。 外祖母在两位儿媳的搀扶下,稳稳地下了马车。 乔三娘眼眶微热,娘家人能一起来,看来是给她道贺来了。 她探头往马车里看,外祖母对她说:“别看了,你爹没来,张家的泥瓦活没做完,他脱不开身。” 爹又去做粗活了,乔三娘很是心疼,再看看两个弟弟,游手好闲的,她就愈发看不惯。 乔三娘就问:“三弟也没来?” 她知道马车里没人了,她只是希望娘能说出三郎去帮忙做工了,好宽她的心。 可佳琼的外祖母却说:“他媳妇是寡妇,你刚乔迁了新居,她来不是晦气。” 乔三娘也是寡妇,因此听娘说“寡妇”觉得很是刺耳。 “娘,她现在是我三弟妹,您别再提她是寡妇了。”乔三娘小声提醒。 寡妇长寡妇短的,这不是在咒三弟嘛。 外祖母一撇嘴,不说赞同也不反对。 “总之年前就不让老三家的进你门了。”外祖母说:“本来打算他们成亲满百天就来你这里看看,你刚搬了新宅,还是不让鲍氏进门了。” 乔三娘说:“过年还早着呢,让他们来就是,我不介意。” 外祖母一瞪眼,拔高了音量:“这又不是你的宅子,你说了不算。” 娘的话让乔三娘很别扭,不过她到底没说什么,只让着他们进了门。 外祖母左看右看,眼睛里泛着精光。 渝修跟在他们后头进了厅房。 “这宅子样式不错,”外祖母说:“你三弟家的宅子就按照这个翻盖。” “那我们的呢?”二舅母宋氏不乐意地说。 外祖母一瞪眼:“今日是来说正事,你别打岔。” 乔三娘心里一动,娘来还有别的事? 她小心翼翼端了茶水递给娘。 外祖母喝了一口,两个儿媳妇在她身后为她捶肩,这画面,渝修怎么看都觉得滑稽,他印象里,两个舅母并不是多孝顺的人。 “渝修怎么没去学堂?” 乔三娘说:“先生休沐呢。” 外祖母又问:“你们搬了新家,他去学堂更远了吧。” 乔三娘忙说:“学堂的位置更好在两府之间,还是和原来差不多的路程。” 她刚想说两府是指长公主府和清阳公主府,不过娘并没有追问,她的心思似乎并不在这些事情上。 “难得休沐一天,还不出去玩?”外祖母催着说。 渝修明白了,外祖母说那么多,是在为赶他出去做铺垫。 “我不,”他说:“我要陪着外婆。” 乔三娘笑了,说:“小孩子家都爱热闹,家里冷清惯了,让他凑会热闹吧。” 外祖母这才作罢,反正渝修是小孩子,让他听听也没什么。 “这宅子的房契你过目了吗?”外祖母问。 乔三娘还以为娘和她当初一样不相信买了新宅,就说:“看了看了,的确是买的新宅呢。” “契约上可是你的名字?”外祖母阴阳怪调地问。 乔三娘愣了愣,说:“是佳琼的名字呀。” “你呀,”外祖母点着她,恨恨地说:“你口口声声说这是你家,这家和你有一丁点关系不?我看分明就是让你暂时住着不给你收租金罢了。” 乔三娘不明就里:“娘,这是何意?” 外祖母说:“女儿迟早是别人家的,佳琼出嫁了,她要将这宅子带走,你能奈何的了?” 渝修插嘴说:“房子又不能挪动,怎么带走?” 外祖母佯装没听见他说话,继续问乔三娘:“她将来的夫君要把你和渝修赶出去,你是一点办法也没有。” “姐姐不会的。”渝修容不得别人对他姐姐说三道四。 “你姐姐现在不会,”大舅母说:“不过妇从夫纲,她嫁人后就是夫家说了算了。” 二舅母也说:“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三姐你也不多个心眼,人泼出去了家产可不能泼出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