亚瑟不止一次的想过,自己对于历史来说,到底是什么?是改变航行的先行者?还是自不量力的蝼蚁。直到凯瑟琳告诉他,他只是千万个位面里试验体中的一个,他做的所有事情,改变的只不过是自己所存在的位面的历史。他存在目的,只是为了试验。
他想过放弃,想过混吃等死,想过那种酒池肉林的生活。只不过历史的惯性总会让他自觉不自觉的跟着做出反应。他想过的舒服和安逸,安德尔就必须要发展,必须工业化,必须促成煤钢共同体的形成,也就必须促成德法的和解,同样也必须让德国摆脱现在的局面。一环扣一环的联系,一层扣一层的关系,逼迫他不得不一次次的做出决策。而现在,前一段时间的所有努力都在变成现实,但是德国人,却不愿意接受自己的方案。
有一种无力感,叫无可奈何。
“诚如我刚才所言,哈里曼先生。我想德国政府认真考虑一下安德尔的建议。”亚瑟继续说道,“我觉得德国政府需要认清的是,德国现在最亟待解决的问题是如何让自己成为独立的国家,不再受到牵制和制约,而非考虑完全的恢复到战前的德国版图,这是非常不现实的。你我都清楚,无论是安德尔,还是德国,都是在以小博大,以弱胜强,只有强大了,才有资格谈条件。”
哈里曼此刻也开始冷静下来,刚刚的失态让他有些尴尬,他调整了一下心情,对亚瑟说了一声抱歉之后,他坐回到自己的位置。
“国王陛下,这件事情对于德国来说,是一件非常重要的事情。分裂对于任何一个国家的执政者来说,都是一个不想看到的局面。”弗里曼在巴黎和亚瑟进行过短暂的交流,他清楚这位年轻的国王并不是那种脾气暴躁,作风轻浮的人,反而具备了中年人的沉稳和老练。
“当然,我能够体会到德国政府的良苦用心。任何时候,分裂都比统一更容易。”德国分裂四十年,带给德国的伤痛和影响,即使是合并之后的二十年仍然影响着德国的经济和社会关系,成了永远无法弥补的痛。“但是我还是要说,难道德国政府指望其他国家给予你们怜悯吗?你我都非常清楚,美国需要德国成为和俄国之间的缓冲区,英国希望德国能够牵制着法国防止一家独大,法国希望德国被削弱最好永远被奴役,而俄国更希望通过德国在西欧施加自己的影响力。各怀鬼胎,各有心思。没有人考虑德国的心思,因为你们是战败者。”
亚瑟的话,像针一样深深的刺痛着德方人员骄傲的心,曾经,他们是整个欧洲的中心,人人仰望的德意志帝国,然而现在,他们是阶下囚,是人人唾弃的侵略者。如果是前几十年的辉煌铸就了他们骄傲的德意志之心,那么这几年的疯狂就彻底让他们划入了末日的深渊。
“然而,这样一个方案,如果由德方或者安德尔提出,那么无论是哪个国家,都不会出面阻止。德国恰恰掌握了主动,掌握了自己的命运,只不过需要人来背负这样的罪名,需要德国承受这样的痛苦。但是我相信,在不久,也许十年,也许二十年之后,德国将重新获得统一,重新摆脱历史的宿命,重新成为欧洲强国。”
“陛下,您一直在极力宣扬这个方案,我想知道,安德尔从中会获得什么利益?”一位五十岁左右的德方代表突然发问道。
“实际上,即使是这样,安德尔也依然站在德国一方。我们甚至愿意和德国一起具名提出这个方案,只要德国方面赞成。”亚瑟微微一笑。他知道,对方已经动摇了。
从帝国总理府出来,亚瑟回头望了一眼这个粗粝大气的花岗岩建筑。看着哈德曼等人从门口出来送他,眼神中说不出的落寞。
忽然,亚瑟像是想到了什么,他走到哈里曼眼前说道,“哈里曼先生,有没有兴趣陪我去一个地方?”
“恩?”哈里曼显然没有准备。
“对,不是很远,就在前面,我想我们可以一起去看看。”
看着亚瑟诚挚的眼神,哈里曼想了想,点了点头,和亚瑟一起坐上了汽车。
“陛下,我们去哪里?”看见亚瑟和哈里曼一起上了汽车,身为国王贴身护卫的罗宾知道,国王肯定不是回住的地方。
“往前开,我们去勃伦登堡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