保正回到家中,磨刀匠还坐在堂屋的太师椅上呼呼大睡。恐怕是听到了有人进屋,他才慢慢重新坐起。见是保正,又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哈欠连天地问道。
“回来了?怎么样?可有发现……那户人家是不是真的有外人藏身?”
嗓子都快要冒烟的保正,赶紧寻了一碗粗茶饮下,清了清喉咙回道。
“官爷神机妙算……他们家果然来了外人……只不过不是革命乱党……”
“你怎么如此肯定?”磨刀匠接着追问。
于是,保正一五一十地将院中所见,悉数讲了一个明白。
“你真的看清楚了?那轿子是呢子大轿?”磨刀匠又问。不只他明白,一般人心里也清楚,能坐得上呢子大轿的人家,非富即贵。
“不瞒官爷……小人还在那轿子前仔细看了片刻……错不了……”保正一本正经地说道。
“你见到轿子的主人了吗?”磨刀匠又问。
保正摇摇头。
“没有……官爷也知道……这些能坐得起呢子大轿的人家……可不是一般人家……小人只是一个保正……哪里敢问人家一个长短……”
磨刀匠并没有生气,不用说他,就是自己过去,也得掂量掂量。
“你是说就凭这一顶呢子大轿……就能断定来人和革命乱党没有关系?”
“官爷……小人就不信革命乱党比孙猴子还神通广大……”保正冷冷地说。
“看来你还是没有领教过他们的厉害……”磨刀匠神秘兮兮地说道。
“官爷……既然您还怀疑……那得继续查证……可是小人无能为力……”保正心里早就打起了算盘,仅跑这一次腿,没有下次。
“放心吧……此事不用你管……爷自有安排……”磨刀匠叮嘱道。
“小人就知道官爷神机妙算……”保正急忙拍起了磨刀匠的马屁……
当夜,清风众人在厢房里坐卧不宁。谈起白天突然登门的保正,清风总有一种不详的预感。
“你们感觉那个保正……真是为了登录清册而来吗?”
“天师……主人家不是说过了吗?这段日子的确要登录清册……若不是前些日子他去冯先生那里看病……那清册早就登录完毕……”一个伙计就重复起主人家白天的话。
“是啊……主人家和保正乡里乡亲……对他也是知根知底……应该错不了……是不是我们多虑了……”另一个伙计跟着冷静地说。
“事关我们的安危……凡事还是要多加小心……贫道总感觉今晚要有事发生……”清风还是坚持。
“师父……既然您还是担心……不妨卜上一卦……”一旁的辛云觉得两个伙计说的有理,又想到师父的觉察敏锐,无奈只好提议。
两个伙计自然好奇。
“那就请天师再露一手……”
“也好……卜一卦看看也不妨事……”清风爽快地答应,从袖兜里摸出签盒。
六枚铜钱次序摇出,众人围在灯下,桌面顿时黯淡几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