就在夜贼擅闯东大营的当夜,桐林城中某处客栈的一间客房里的灯仍旧亮着。一个身穿黑衣的神秘男子,正端坐在油灯前,但见他在信笺上用蝇头小楷写道:
鄙人本欲夺宝献国,然皆为传说,所有努力付之东流。今陆氏已沦为疯癫之徒,少主交予之事已了。道人尚在,鄙人仍可继续逗留桐林为国谋利,今后动向,定将如实上禀……
片刻他便将信笺写就,麻利地扎好,不慌不忙地打开窗户,将早就备好的信鸽抓出,绑好密信,随即抛出放飞。看到展翅高飞的信鸽如同一片雪花瞬间消逝在无限的黑穹之中,那神秘黑衣人的脸上,不时露出了怪异的笑,那笑中有得意,更有阴险……
再说那将李老汉衣裳盗走的夜贼,一回到桐林县衙,径直冲桐林县太爷的书房而去。当他敲门,县太爷早已经在这里等候。
“老爷……”夜贼进门便是一脸陪笑。
“怎么样?李老汉的东西拿到了吗?”县太爷关心地问。
“呶,老爷您看这是什么?”说着,那夜贼从自己的腰间取下一个布兜,娴熟地打开,一件旧衣裳,还有一块石头,顿时出现在县太爷的面前。
“嗯,干得漂亮!事成之后,本老爷定不会亏了你!”县太爷点点头,将那块石头放在自己手中,仔细开始打量。
“老爷,小的斗胆问一句,您兴师动众地让小的先去李老汉家搜查,后又让小的几次潜入东大营探路,就仅仅是为了这一件破衣裳和这块不起眼的石头?”夜贼百思不得其解,但对于县太爷的吩咐,又不敢不从。毕竟他是这桐林城有名的飞贼,自己的小命还攥在县太爷的手中。
“你懂什么!本老爷当然有自己的打算!”县太爷得意地一笑,接着瞥了那夜贼一眼。
“老爷!小的刚才是昏了头,竟说胡话!”夜贼从县太爷的眼神中读出了不悦,急忙解释。
“你小子和本老爷相识有多少年了?”令夜贼猝不及防的是,县太爷竟然将话锋一转。
“老爷,您做桐林县的父母官多久,小的就和您相识多久了!”夜贼小心翼翼地回道,此刻他都有点后悔,自己多这么一句嘴,碰上这么一位喜怒无常的主,说不定还意外给自己找出一些麻烦来。
“是啊!日子过得可真快!本老爷还清楚地记得当年与你在地牢里第一次见面的情景!”县太爷不禁感慨道。
“老爷所言极是!若不是当年老爷出手相救,小的如今早就成了无头鬼了!您就是上天派来的神仙!”夜贼说得言辞恳切。
“哈哈哈哈……依本官看,你嘴上的功夫可比你翻墙入室的本领强多了!”县太爷不由得大笑。
“老爷,小的所言皆发自肺腑,绝没有吹捧您的意思!”夜贼平静地接着说道。
“本老爷可不是什么神仙,你知道本老爷当年为何执意救你吗?”县太爷随即问道。
“小的愚钝,还请老爷不吝赐教!”夜贼心里和明镜似的,但仍旧装傻充愣。
“好小子!实话告诉你,若不是你那一身飞贼的好本领,本老爷才懒得救你!说到底,还是你那一身本领救了你的命!”县太爷不紧不慢地道出了夜贼当年被救的原因。
“不管怎么说,小的都是老爷所救,您对小的恩同再造!”夜贼仍旧是一脸感激。
“难得你一直有这份感恩之心,不枉本老爷当初从胡三记手上将你救下来。今日你又帮本老爷立下大功,那本老爷就不妨告诉你为何要拿到那两样东西!”县太爷绕了一大圈,重提刚才之事,让夜贼不禁松了一口气。
“老爷,您神机妙算,让小的这般做,定是要大展宏图!”
“说得好!本老爷就是要为自己谋一个好前程,自本老爷从那胡三记手中接过桐林县的官印,本老爷这么多年就从来没有挪过地。有时想起来,一阵悲凉之感不禁而生啊!”县太爷不由得长叹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