翌日,整个京城虽然是一个大晴天,但在偌大的一个紫禁城中,各宫各殿里的光线,和庞大宫殿一点都不相称,仍旧显得昏昏暗暗。就连当今皇太后自认为吉祥之地的永和宫,亦是光线惨淡,只有宫门口附近还算明亮。不过,对于太监总管安英若来说,要不是在这紫禁城里苟活了大半辈子,恐怕早就被这阴森森的气氛,吓出一身病来。这几日皇太后偶感风寒,服了太医院的汤药,刚刚初愈。安英一想到这,浑身的神经,象郎中拿上银针扎进自己的皮肉,始终紧张得不敢松懈丝毫。皇太后平日里喜欢喝燕窝粥,安英号准了她的脉,马上命人奉上,自己亲自侍奉皇太后用膳。今日皇太后的气色不错,吃了大半碗燕窝粥,安英总算松了一口气,然后立即命宫女给皇太后捶背。
“安英啊!还是你最懂本宫的心思,本宫琢磨着,等身子骨好了,怎么也到了本宫的寿辰了吧?”皇太后长叹一声道。
“太后所言极是!这一切本就是天意,您是天上的神仙下凡,寿辰就是您下凡的日子。估计那些神仙知道您病了,就马上给您消灾去祸了!到您寿辰那天,奴才们给他们焚香点烛,那些神仙都还要来给您贺寿呢!”安英回想起自己几十年的太监生涯,随口所说的话,不知怎么的,全都是一个老腔老调。对上永远谦卑恭敬,对下则又是另一番气急败坏的面孔。如今奉承皇太后,那简直是轻车熟路。
听了安英的一番奉承,皇太后露出了久违的笑。
“安英,就属你嘴甜。本宫真要是天上的神仙,那就好了!就不用受这人间之苦了!”
“太后娘娘的寿辰大典不日将要举行,奴才看到您青春永葆,打心眼里为您高兴!那些王公贵族,封疆大吏,都将您的寿辰庆典视作头等大事。各地的百姓,都还吵嚷着来京城给您献演绝活贺寿呢。”安英笑着回禀道。
“是吗?听说还有傩舞?”皇太后反问道。
“没错,听说是那世雄大人准备的。”安英不动声色地回道。
“傩舞可是有些年头的,本宫还是年轻时看过傩舞表演,一晃这么多年过去了,都怪想不起来了。难得他一份孝心,那家归顺朝廷以来,朝廷可是对那家恩宠有加啊!”皇太后不紧不慢地说道。
“太后娘娘所言极是!作为奴才,那世雄大人对您孝敬,也是应该的!只是奴才私下里听到了一些传闻……”安英故意欲言又止。
“安英啊!这里没有外人,有什么话,你就直说!”皇太后训斥道。
安英见皇太后心情不错,诚惶诚恐地回道。
“太后娘娘明鉴,奴才从来不会乱嚼舌根子,只是这带人进京表演傩舞的海田县令,暴虐无德,恐怕会煞了您寿辰的风景!”安英一五一十地禀道。
“你怎么知道那个县令的事情?”皇太后反问道。
“回禀太后娘娘,奴才哪里有这般的神通,只是奴才有一个远房亲戚,曾在那海田县讨过活,如今流落到京城,便拖人来找我。奴才听他在海田呆过,心里便嘀咕,他一定知道海田的傩舞如何?没有想到聊了片刻,他就提到了那个劣迹斑斑的县令。太后娘娘,您可不知道,那县令的所作所为,奴才只听了一件,就实在听不下去了!前几日就想向您禀明,但又怕您动了气。”安英心平气和地禀道。
“本宫知道你的孝心。想我大清国,那些多的大员,都在做什么?难道他们就没有发现吗?对于这样的恶毒官员,为何不抓起来?”皇太后勃然大怒道。
“太后娘娘息怒!都怪奴才,不该惹您不高兴!”安英急忙跪地请罪。
“安英平身吧!本宫没有怪罪你!只是气愤那些官员的所作所为,他们食君俸禄,却不为君分忧,真是恬不知耻。这个海田县是否隶属海城?”皇太后突然问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