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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9章(1 / 2)

 第119章

谁都没想到卢老汉会在这当头儿人突然没了,连大房两口子都没预料到。

听里面声音不对,大房两口子急匆匆朝屋里跑去,陈阿牛见事闹大了,当即趁着乱灰溜溜地跑了。

卢明川不信他爹会没了,明明人都没气儿了,还使着让人去请大夫。

大夫请来后一看,面露同情的对大房人摇了摇头,卢明川顿时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上。

哀恸的哭声在卢家上空盘旋着,过路的村民俱都面露同情的摇摇头,偶尔还会有人进来劝解两句,让大房人不要太伤心。

出事之后,卢大伯和卢三叔两家人就到了。

再多的矛盾与不愿,终归是自己的亲弟弟,又是这种死法,谁心里头都不好受。

二房和三房两家人也都来了,就算分了家,就算不认亲爹,可亲爹总归是亲爹,这种时候不出现,该被人戳碎了脊梁骨。

乡下人办丧事,说复杂也复杂,说简单也简单。

先是换上寿衣,然后将人搬到正房明间的堂屋里,不能放在炕上,需要有一块停尸板,下面垫上条凳。

在大殓之前,都必须呆在这里,之后便是各处报丧了,同时还需要搭建灵棚,以供亲朋好友前来吊孝。

卢老汉是突然暴毙的,寿衣和寿材都没有准备。

按理说一般老人年纪大了,都会早早开始准备身后事。

大抵是卢老汉忌讳这些,他本人不提,下面做小辈的自然也不敢提这事,也因此这些东西都得现置办。

寿衣得是全新的,颜色和样式都需讲究。

卢娇月出面接下了这活儿,她针线好,手也快,快点儿的话半天就做好了。

她也是看她爹目露悲痛,才会出面揽下这事的。

好也好,歹也好,人死恩怨消。

终归是亲爹,不管以前有再多的不开心,她想她爹大抵是想好好把爷爷送走吧。

果然,卢娇月出面说寿衣她来做,卢明海看过来的眼神充满了欣慰。

然后便是准备寿材了。

卢明海和卢明山商量打算找村里有老人的人家先借一口。

借什么样,到时候还什么样的,大不了到时候木头选好些的。

可提起这事就有些犯难了,要知道寿材这东西一般都是提前做好的,有写讲究的老人还会逢着天气好,放在通风的地方晾一晾,每年刷层桐油。

不是关系够近的,谁也不会把自己寿材借人。

卢大伯解决了这一难题,他将自己给自己准备的寿材借了出来,也不用还,过后自己再打一口就是了。

卢大伯年纪比卢老汉年纪长,早就寻思着自己身后事了,寿衣和寿材也是早早就备好了。

要不是没有借寿衣这一说,他打算连自己的寿衣也借出来。

主要的事都有了着落,接下来就是去报丧搭建灵棚了。

周进揽下去镇上买白布和生麻粗布的活计,等东西买回来,几个妇人搭着手随便缝上几针,孝衣也算是齐备了。

这期间卢明川一直沉浸在悲痛中,回不过来神,卢广仁吓得躲在屋里没敢出来,胡氏倒是四处忙活,可惜出钱办这些物什的时候,提也没提一句。

留下来负责主持的卢大伯和卢三叔见此,不禁摇了摇头。

按规矩,一般是要停灵七日才可下葬的。

这期间各家的亲朋好友都上门了,包括梅家人也来了。

梅氏毕竟是卢家的儿媳妇,作为亲家的梅家应该出面。

倒是胡氏和小胡氏娘家没来人,估计是打定主意不走这门亲戚了。

杜家也没来人,卢广礼倒是去报丧了,却被杜寡妇给骂了出来。

回来对崔氏说这事,崔氏自是又哭了一场。

可哭又怎么样,女儿进了别人家的门,就是别人家的人。

不过卢桂丽作为亲生女儿,还是从小最得亲爹偏爱的女儿,她竟然也不来,不得不让人心生唏嘘。

别人不好插嘴,倒是卢桂芳大骂了一通,说等这事过了就去杜家,她倒要好好看看这个亲妹子到底生了个什么心肠。

卢桂芳这两年过得并不好,当年分家的时候,她和男人被分给了大儿子赵国栋。

赵国栋经过那件事,之后倒也不赌了,可他多年养尊处优,根本扛不起家计。

无奈,卢桂芳两口子只能担起这个重任来。

人家都是儿子养老子,如今倒成了老子养儿子。

家里没有地,两口子只能去开荒。

卢桂芳活了大半辈子,临到头老了倒要下地开荒了。

如今脸皱了,手也粗了,之前梅氏与她照面,根本没想到以前素来霸道强势的大姑姐,如今竟会变成这个样子。

只能感叹一句,再多的家财抵不过败家儿子。

按下不提,做完头七,就该下葬了。

地处是早就选好的,离早先卢家的地没多远,卢明川说卢老汉之前曾提过一句,说以后他要是死了,就把他葬在可以看到自家地的地方。

只可惜如今这地都易主了,这是想看谁家地啊?

当时因为这事二房一家和卢娇月心里还有些不舒服,总觉得是卢明川故意为之。

也幸好两家如今都不种地了,要不然平日里下地,不免就会想到这件事,那心里还不得膈应死了。

可卢明川满脸悲痛,甚至在守灵的过程中晕倒了几次,倒也不好让人指着鼻子说他故意恶心人。

连素来强横的乔氏都捏着鼻子认下了,只是看卢明川的眼神说有多厌恶就有多厌恶。

她甚至和梅氏悄悄商量,这事过了就再也不来这里了,可怎么可能,崔氏还在呢。

不过梅氏可没当她面说这个,免得给她添堵。

下葬后,这丧事就算办完了。

当然七七的时候还需再祭拜一番,但到时候分开祭拜就可,倒也不用再凑到一处。

众人脱下孝衣,打算该干什么该干什么去。

自古以来都有守孝一说,但乡下人讨生活不容易,是没有那么讲究的,只要家中不办喜事,不随便上别人家,家门上挂白不接待来客就行了。

在这当头儿,胡氏又出了个幺蛾子。

她当着卢大伯和卢三叔的面,提了提给崔氏养老的事。

大抵是家底没了,人也不要脸了,向来在二房三房面前非常要脸的胡氏,有生以来第一次表现得十分弱势。

哭得一把鼻涕一把眼泪的说如今家里困难,按理说不该提这事的,可他们做晚辈的吃糠咽菜都可以,没得委屈老人。

总而言之就是想冲二房三房要奉养老人的钱粮。

卢大伯和卢三叔脸色十分难看,若说外人也就算了,他们可是很清楚这其间种种的来龙去脉。

这老大媳妇完全是在耍不要脸,扯了自己的脸皮不要,打算将之前从二房家要地的事选择性忘了。

其实这事并不算什么,以二房如今的家底,也就是手指头缝里漏一点出来的事。

只是结合之前的种种,和胡氏借着这种时候趁机拿捏,怎么都让人心里头不舒服。

卢大伯寒着脸,也不跟胡氏说话,对卢明川道:“老大,你媳妇提这事是你允许的?”

打从卢老汉死后,卢明川就一直处于神情恍惚的状态中,这两日倒是好了点儿,但还是有些走神。

听到这话,他露出一个茫然的眼神,胡氏赶忙接道:“大伯,这事他爹不知道,是我自己想出来的。

家里如今没钱没地没粮食,马上就要断顿儿了,咱们做小辈的无所谓,可娘她老人家……”

崔氏自打卢老汉走了以后,人就病倒了。

倒也没啥大毛病,就是醒了就哭,天天哭个没完。

开始大家都还劝,后来眼见劝不住,也没人再劝她了。

之前卢老汉下葬的时候,她就哭晕在坟头上,这会儿人还没醒呢。

提起崔氏,卢大伯倒也不好再出声斥责。

这个弟媳妇人是个好人,也勤快,就是人老了有些糊涂。

尤其她如今刚死了男人,孤苦伶仃一个人,家里又成这样了,总不能让她饿死。

“老二,老三,你看这事……”

卢明山向来是个有活儿就躲,有便宜就占的精明人,这次难得主动。

“大伯,这事儿不用您说,该给我娘的孝敬,我一分都不会少。

至于二哥家,我要说句公道话,当初我爹我娘,还有我这好大哥好大嫂,可是当着全村人的面硬把二房家的地给要走了。

这地现在是没了,但当初可是花在他们大房两口子身上,没道理东西没了,现在当没这回事儿,扭头又找二哥家要起钱粮来了吧?”

“这……”

还不等卢大伯把话说出来,胡氏就哭哭啼啼道:“我们知道当初是我们两口子败了家业,可如今也是实在没有办法。

家里成了这样,娘她老人家年纪又大了,爹刚走,娘成日里伤心难过,我就想着好好孝敬娘,将她身子侍候好些,也免得……”

这车轱辘话被卢明海打断了,他也没直面去跟胡氏说,而是对卢大伯和卢三叔道:“大伯三叔你们放心,钱粮到时候我会送来的。

多的给不了,如今家里两个孩子念书,负担重,村里其他的人家怎么来,咱就怎么做。”

胡氏面露不甘,正还想说什么,卢大伯出声道:“行,大伯知道你是个孝顺的。

之前那件事是你爹娘和大哥做的不对。

可你娘总归生养你一场,再不念也要念生恩养恩,也不用多给,就照村里的规矩来。

你放心没人敢说你任何不对的,提起来只有竖大拇指的,谁要再扯些什么其他的,不用你来说,大伯就帮你出面打她的脸。”

他说这话的时候,眼睛有意无意瞟了胡氏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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