屋里的丫鬟婆子立刻紧张起来。白凤儿一边观察着梁慧云的情况,一边问道:“世子呢?”
身边的婆子急忙回道:“世子出门去了,说今天有个聚会……”
“早不出门晚不出门,偏偏今天出门,快派人去喊!”
梁慧云的表情痛苦,缓过去一阵儿,握着白凤儿的手说道:“娘,我让他出门的,您别骂他。”
一句话还没说完,又是一阵阵痛。
“快快,赶紧收拾房间,准备产房!”一阵人仰马翻之后,白凤儿像是想起什么来,对着邵毓宁嘱咐道:“快去军营把你爹喊回来,身上一点职位也没有,天天往军营跑干什么!关键时候,一个个都不在家!”
邵毓宁慌里慌张出门,梁慧云被抬进产房,白凤儿在外面着急地抓住殷清瑶的手。别看她平常大大咧咧万事不操心的性子,这会儿紧张得很,却还不至于慌神,事无巨细都要问过一遍才放心。
“您别担心,世子夫人吉人自有天相,肯定会母子平安的。”
见一切井井有条,白凤儿略微放松一点。
“我是想起以前我生荣毅的时候,差点难产,那时候侯爷还在前线打仗呢,要什么没有什么,就连热水都没有。临时搭起来的棚子,只有清珂陪着我……”
“哎,那样的罪我受了三次,现在总算过上好日子了……不行,还得请个太医回来。”
她风风火火地叫了管事拿上忠勇侯府的牌子去请太医。殷清瑶别的忙也帮不上,就一直陪着她等着。
邵荣毅最先回来,一身酒气上来就被白凤儿训了一顿,他自知自己理亏,半句不敢反驳,等白凤儿训够了,开口说道:“我先进去看看慧云。”
殷清瑶抬头,古人认为产房污秽,从来不会让男子进去。她娘当初生大猪和小猪的时候,也是百般阻止,不让她爹进去。
白凤儿摆摆手,什么也没说。
邵荣毅风风火火地去推产房的门,刚迈进去一只脚,就被里面的婆子赶出来。
他有点慌乱地看向白凤儿,白凤儿开口吩咐道:“让世子进去。”
里面的人还想劝说,白凤儿直接说道,“里面是他自己的老婆孩子,有什么避讳?让他进去。”
这下没人再敢说半个不字。
这会儿的阵痛已经很明显了,梁慧云疼得额头上都是汗珠。见他进来,就要把他往门外赶。
“你进来做什么,快出去!”
邵荣毅不由分说地拉住她的手,因为怀孕,原本秀气的手肿了一大圈,手腕上原本正好的玉镯卡在上面,一点美感也没有。
邵荣毅满满的心疼。
“你为我受这么大罪,我进来陪着你,不用怕,我一直在这儿。”
哪个女人不希望自己的丈夫温柔体贴,梁慧云心里感动,嘴上却说着:“真是个傻瓜!”
邵泽和邵云舒是同时到家的,不用说,白凤儿想到以前受的委屈,趁着这个机会把邵泽狠狠地数落一顿。殷清瑶看着忠勇侯一米八几的大块头,被身材娇小的白凤儿数落得一句话不敢吭声,不由觉得好笑。不是笑话,是羡慕。
只有被宠爱的女人才会有恃无恐。
见她看热闹不嫌事儿大,邵云舒无语地牵起她的手,将她从院子里拖出来。邵毓宁紧跟着他们一起。
“爹又去军营干什么?”邵毓宁吐吐舌头,“看娘的势头,不念叨到大嫂生完孩子不会罢休!”
邵云舒一身风尘,屁股上还有个大脚印,一看就是被人揍了。
“还能干什么,闲的。我先回去换身衣服!”
看到他屁股上的脚印,殷清瑶跟邵毓宁两个人都是捂嘴偷笑,听到身后的动静,邵云舒黑着脸赶紧回房间洗漱换衣裳。
难得休息半天,他很快就换了一身月白色的圆领长袍,腰间系了殷清瑶送的平安富贵腰带,腰带外面又加了一条玉带,只露出来一点缠枝花的花纹,看得殷清瑶又是一挑眉。
邵毓宁没看出来,眼神围着他转了一圈赞道:“二哥你底子真好,天天在校场上晒也没晒黑多少。我就打了两天马球,眼见着就黑了一圈。”
殷清瑶也看过去,邵云舒虽然天天在军营,但是身材是真的好,一点也不像他爹,不论五官还是眉眼都更像白凤儿,瘦条条的,高高的,挺帅气的。
迎上她的目光,邵云舒故意转了一圈才落座。
“二哥你可是个大忙人,快一个月了,我才见你几次?昨天怀玉哥哥还问你来着。他们家过两天有个宴会,帖子早就送来了。眼下大嫂生产,大哥肯定不去,我看这个差使到时候得落在你身上了。”
殷清瑶听见宴会,多问了一句:“是宗亲王府的宴会吗?我听表哥说过,到时候他们都会参加。”
邵毓宁嗯了一声说道:“放榜之前,宗亲王府都会举办一场宴会,除了咱们忠勇侯府,京城所有有爵位的人家都会去捧场,也会请各大书院的先生去物色好苗子培养。更有人家直接去相看女婿。反正,去参加宴会的人基本上都有想法,宗亲王就是官方组织的牵线搭桥的人。”
殷清瑶猜就是差不多的意思,朝廷反正也禁止不了,干脆就通过正当途径让大家互相相看,换句话说,也叫押宝。
有点意思。
“会有女子去参加吗?”
她有点好奇,邵毓宁以为她有别的意思,眼神在她和邵云舒之间转了一圈。
“想什么呢,又不是话本,大家怎么可能允许女子抛头露面去参加这样的聚会……不过,到时候少不了宴饮,少不了舞姬乐姬助兴……”
邵云舒低声咳嗽一声,提醒道:“到时候我会照看好你几个哥哥的。”
殷清瑶哦了一声。见邵毓宁来回眼神挑拨,忍不住在她脑袋上点了一下。邵毓宁皮了一下赶紧溜走。
“我喝茶喝饱了,去那边看看什么情况,先走啦!”
客厅里只剩下他们两个,殷清瑶感觉有点不舒服,心里又担心杜鹃。
“我回去看看杜娟姐姐……”
“我送你。”邵云舒也起身,见她脸色不太好,嘴唇上也没有血色,便开口问道,“怎么了?不舒服吗?”
殷清瑶摇摇头,总不能直接跟他说自己亲戚来了。
“白竞要娶纪蕴先生的孙女。”
邵云舒想了想说道:“纪蕴桃李满天下,他儿子纪存是礼部左侍郎,能得这一门亲事,对他来说确实很不错。”
“但是他说他对杜鹃姐姐有情,却不能娶她,如果是你,你会怎么做?”
殷清瑶有点忐忑,虽然知道不是同样的情况,不能拿来比较,但还是忍不住想比较,想知道他会怎么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