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世道就是这样,她能做的就是尽量对他们好一点。
一夜无话,第二天一大早,一家人吃完饭,殷清瑶带上钱又去找了里正,这一次他们除了买地的事情,还想买一块儿宅基地。
殷清瑶想过了,就算以后进城买房子,老家的宅子也必须修好,她的父母都是老实巴交的农民,未必能住得惯城里,就是她自己也不一定喜欢呆在城里。
在乡下多好,种种地,种点青菜,养点鸡鸭什么的,自给自足的田园生活多有趣!
地方她都看好了,板蚕村口,有一大块儿空地方,后背倚着绵延的青山,前面是河,依山傍水的好地方。
不过盖房子的时候不能直接盖在河边,她想把山前的小山头买下来,从山顶开始盖房子,然后在河上修一座桥。
林全今天出门晚,估计还是去长平村。他正在家里吃着饭的时候,父女俩一起来,说明来意,林全把手里最后一口豆窝窝塞到嘴里,把碗里的稀米汤一口喝完。
从家里出来站到门口,他们家就在村口,一眼就看见殷清瑶说的那个山头,说是个山头吧,其实也就是个小坡,不过坡顶上很平,地势比较高,万一发大水了也冲不到房子。背后还依靠着青山,站在上面能看见整个村子,环境很好。
“那是个好地方,山顶上还有个泉眼呢,从大山深处流下来的,我小时候上去过,不知道现在泉眼干了没有。”
殷清瑶也考虑过吃水的问题,她想着反正那里也不算高,每天从河里担水也行。
“里正爷,那这片地方怎么卖?”
林全想了想说道:“你们要是按照荒地的价钱买,一座山头也不过二三十两银子,何况上面没人种地,山上都是石头,也没法种庄稼。不过有句话我得提前说好,山上都是石头,房子可不好盖,而且山上的木材也不成材,没法用,你们还得自己出力气清理。”
这点父女两个早有准备,殷老五不知道在上面盖房子能盖成什么样,但是他家闺女说好,他也没意见。殷清瑶兴奋得两眼放光。
“里正爷,我们想买,怎么办手续?”
林全带着他们回到家里,拿出笔墨纸砚,写了一封地契,签上自己的大名,盖上章,递给殷老五。
“你们拿着这份证明,到县衙里交银子办地契就行了。”
殷老五接过来看着上面的内容问道:“不用量量?”
林全摆摆手说道:“不用,等房子盖起来,拿上地契到县衙里交上房税,再换上房契就行了。”
从里正家里出来,父女俩一路走到镇上,拦了一辆牛车坐着往县衙里赶,交上银子,地契很快就办下来了。
回到家,把地契摊开放在桌上,李柔娘看着两张地契感慨颇多,他们才分家几个月,就感觉以前的日子距离现在很远,现在的日子天天都像做梦。
“清瑶,你掐我一下试试!”
殷清瑶失笑,说道:“娘,这都是真的,咱们接下来还有很多是事情要干呢。第一个就是先把地收拾出来,把麦子种上。第二个,我得想办法把那些核桃卖了。”
她今天去县城买了几个核桃夹,“娘,咱们闲了得把那些核桃剥出果肉来,我拿去府城看看有没有机会卖掉。再有,从现在到年前,我跟爹要去把咱们的宅基地收拾出来,找人画上图纸,争取年前就开工。”
“我想修建的房子跟咱们现在住的可不一样,等到时候画出来图纸你们就知道了。”
李柔娘现在什么也不想,殷清瑶说什么就是什么,全家人都对她马首是瞻。
“清瑶,你放心吧,地里的活不用你操心,赶明个儿请人用牛把地耕了,等着老宅那边的地耕完,喊上你六叔七叔,我们几个人都能把麦子种上。”
“这几天先不着急,明天咱们上到河那边看看。”
开完家庭会议,殷清瑶回到房间,不知道这个时候有没有玻璃,她想在山顶盖上一栋别墅,类似后世山里的客栈那种。
又是一夜无话,天亮之后,殷清瑶先去葵花地里转了一圈,葵花盘里的瓜子长势喜人,一天比一天饱满,她的心情也跟着很好。
吃完饭带上砍刀、镰刀、镢头等工具,一家人分头行动,殷清瑶跟她爹去新买的山头处理杂树杂草,李柔娘跟杜鹃在家剥核桃。
河上有一座用石头墩子垒起来的桥,父女两个过河,从山脚下先开了一条路上到山顶,中间全是胳膊粗细的黄栌材。秋天的黄栌材的树叶是红色的,不像枫叶那般鲜红,有的叶子是金黄的,红红黄黄的颜色组合在一起,看起来很好看。
山顶的地势较为平坦,面积很大,大概有两亩地那么大,可能还更大,只是被树叶挡住了没法丈量。殷老五在前面砍树,殷清瑶在后面收拾,两个人带了干粮,到中午,就吃点干粮喝点水,歇一会儿继续干。
一天下来,才只收拾出来三四分地,整理出来的柴火堆了好几堆,每一堆都跟小山大小。
黄栌材当柴火很耐烧,这些柴火还是湿的,家里也用不着这么多,再来的时候,殷老五在山顶的空地处搭了一个棚,把所有的树枝堆在棚底下,到时候盖房子,就不用从家里背柴火了。
用了七八天时间才把山顶上收拾干净,视野开阔起来之后再看这块地方,三亩地是有的,而且里正说的那个泉眼就在靠近深山那边的石头缝里,凑近了能听到淙淙的水声。
站在山顶往下看,正好能看见他们家的炊烟。
也能看到通向村里的路,最关键的是,山顶竟然是土地,虽然不知道土有多厚,但是种点菜是没问题的。
“爹,咱们什么时候再去趟府城,我想请个师傅设计一下宅院。”
忙活了几天虽然很累,但是殷清瑶一点也不觉得累,要说她为什么想赚钱,除了吃饱吃好之外,还想买地盖房子。
她实在受不了一家人天天挤在一个屋子里,也受不了这个时候的厕所,更受不了夏天里飞来飞去的蚊虫,有时候一拿开枕头,底下说不准就有小虫子。
屋子里实在太黑,就算是白天,屋里也是漆黑一片,白天要是一直呆在屋子里,感觉自己的眼睛都要退化。
她十分怀念一整扇的落地窗。
不过也只能想想了,就算这个时候有人会烧制玻璃,价格肯定也很贵。
“估计得先等等了,你二伯说乐安要进县学,他得去给县学的先生送点礼,你三伯也想借着这个机会去认识一下县学的先生,两个人都走了,地里的活就你六叔跟七叔干不过来,你爷爷年纪大了,总不能让他累着,我回去帮帮忙。”
“他们什么时候回来?”
乐安他们以前都是读私塾,私塾里束脩贵,如果进了县学,一年光束脩都能省出来一大疙瘩钱。而且县学里的先生学问好,尤其是应试的学问。一般的学生得先考上生员才有资格进县学。
眼下榜还没放出来,县学就愿意收乐安,可见他这次十有八九能过了。家里供着二房三房读了二十多年书,终于要出一个秀才了,殷巧手高兴,而且老二、老三两个人从小读书,能有机会去拜访一下县学的老师,也是极好的事情。
殷清瑶心想,但愿他们是真的想去拜访先生,想去做学问,而不是为了逃避地里的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