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管事拿出算盘,一边算一边说道:“三十个一百斤装的陶罐,每个我给你按最低八十文钱,一共是二两四钱。”
殷清瑶买东西都喜欢讲价,她看着王管事说道:“就不能再便宜点吗?每个陶罐再便宜三文钱。”
砍价的时候,要是对方答应得太痛快,会让人觉得自己亏了,殷清瑶想把价格压到七十五文,到嘴边又少说了两文,正暗自后悔着。
没想到王管事直接拒绝了。
“八十文就是最低价,也就我们卖得便宜,我可以送你两个小陶罐,你要是再还价,我们这生意就没法做了。”
殷清瑶见他态度坚决,只能在赠品上再努把力。
“管事的,以后我还需要很多小坛子,你现在多送我几个,到时候我还来你家买!”
磨到最后,王管事只答应再多送她两个五斤装的小陶罐。殷清瑶叹口气,又买了几个二十斤装的罐子,付了一两二钱。
“小姑娘,你在我们这儿买东西只管放心,送到家里十天内漏水都可以回来换新的!”
王管事召集了几个帮工,用草席一层一层把陶罐包起来,一架子车装了十个,一共装了三辆车,趁着天没黑跟着她往李庄乡去。
他们走到村口的时候天都黑了。眼看着天都快黑透了,殷老五在村口看了又看,终于看见殷清瑶跟三个拉着架子车的帮工。
“清瑶,你去哪儿买陶罐,怎么这么晚!”
拉车的三个帮工擦擦头上的汗问道:“东西卸哪儿?”
“还得往里走走!”殷清瑶让开路,拉着她爹说道:“爹,你怎么来了?”
他们家在半山腰上,这些陶罐不太好弄上去,殷清瑶心想她可以看看地方,在山下盖一座大宅子,那样才方便!
“我这不是担心你吗!”殷老五欲言又止,暗示她,“你带着这么多钱,爹怕……”
殷清瑶也是因为心急,她跑了一身汗,等帮工把陶罐全部卸到院子里,把剩下的钱结了。李柔娘给三人一人塞了两个月饼。送走他们,殷清瑶看着堆了满院的葡萄,在她看来,这都是钱!
她拿来麻绳,用清水洗洗,在院子里四边的墙上缠了一个网格。八月十五的月亮格外明亮,但是今天太忙了,大家顾不上赏月,只简单地吃了两个月饼,殷清瑶就开始给大家派活。
“杜娟姐姐,咱们今晚辛苦辛苦,把葡萄用泉水冲洗一下晾上,注意不要把葡萄皮上的白霜洗掉!”
“爹,你先试试这些陶罐漏不漏水,顺便把陶罐清洗干净。”
“娘,您顾着身体就行。”
安排好任务之后,殷清瑶也不嫌累,忙活了一两个时辰才把葡萄清洗干净,放到网上控水。
“葡萄摘完了吗?”洗完她才想起来问,“葡萄都还没落吧?”
殷老五在后面洗漱,杜鹃擦擦汗回道:“还没落,还有很多,估计还得再摘几天才能完全摘完。”
看着堆在院子里的几十个陶罐,李柔娘问道:“清瑶,你酿这些葡萄酒真能赚钱?”
殷清瑶给她捏着肩膀说道:“娘,您就把心放到肚子里吧!今天辛苦了,我给您捏捏,明天还得忙活呢。”
“我又没干什么活,我不累。”李柔娘见她灰头土脸地,说道,“我给你们烧点热水,你跟杜鹃都洗洗澡。”
殷清瑶把她按住。
“娘你早点休息,我们自己去烧!”
殷老五洗漱完从后院出来,殷清瑶跟杜鹃两人才去烧水洗澡。她脚上的伤好得差不多了,也就后背还有点疼,两个人洗完澡回到房间,躺下就睡了。
第二天一大早,吃了早饭,除了李柔娘,一家三口背着背篓进山,一筐一筐背回来不少,李柔娘在家就把葡萄清洗清洗晾起来。
半上午的时候,殷清瑶给她爹二两银子,殷老五推着独轮车下山跑了两个镇子,买了整整二百斤白糖。
因为他们家经常下山买米买面,村里人还以为他买的是米面。
这两天村里闲人多,等他过去之后,一堆人就在他背后议论,议论殷家五房是偷偷做了什么生意,自从分出来三五不时的就去镇上买东西。
眼红又见不得人好的刘氏在人群里嘀咕一句。
“谁知道是不是偷男人换的钱!”
这话正好让殷乐安听见了,往人群里看了一眼,不忿道:“你们怎么能背后诋毁人呢?”
他是读书人,引经据典的话在脑子里过了一遍之后,最后用大白话说出来,一群大字儿都不识的妇人没听懂,不过看见他还是收敛了很多,等他过去之后,在背后悄悄议论。
殷乐安叹了口气,往家里走着,与其跟一群长舌妇辩驳失了身份,不如去提醒一下五叔跟五婶。
买来的陶罐确实很结实,殷清瑶把晾干水分的葡萄捣碎装进罐子里,每罐按照五比一的比例放上糖,搅拌均匀之后用干净的白布封上口,上面照例用湿泥巴封口。
屋子里确实放不下这么多罐子,殷清瑶就把罐子堆在墙根的棚子底下。
昨天摘的葡萄装了八个大陶罐,剩下的不停地采摘,不停地清洗晾干。一家人忙得昏天暗地,根本不知道外面的人说什么呢。
殷乐安往半山腰上跑了一趟,站在门外看着里面的忙碌,一时没往院里进。还是殷老五出门准备上山的时候看见他。
“乐安,你怎么来了?”
殷老五看见他很高兴,侧身把他往院子里让,以便让一边喊道,“清瑶,快去给你哥泡茶!”
殷乐安往里看了一眼,殷清瑶正忙着装葡萄。
她擦了擦手去后院提溜出来一个水壶,泡了两杯菊花茶放在院子里的石桌上。上次垒房子的时候,大家帮着在他们院子里搭了两个棚,那个石头桌子正好在棚底下。
倒完茶的殷清瑶继续回去忙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