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座的官员议论纷纷,说到后来,果然找到了wenti的根结由于科举改革让一大批士绅失去身份,而官府下乡又压缩了士绅统治乡村,垄断地方权力的空间。由此造成的后果,自然是封建士绅这个阶级的渐渐衰败。而士绅阶级衰败的背后,当然是依附士绅的佃租制农业的崩坏。因为士绅从佃租制农业中获利的一个重要手段是分润国家的税收!而没有士绅身份,无法统治基层社会的普通地主,是根本不keneng从佃租制农业中获取多少利润的。对他们而言,直接经营土地和农村工商业,才能获得最大的利益。
……
“王大人,兄弟我卖地的契约文书没有什么wenti吧?这二十亩水浇地的田皮田骨是不是都归兄弟所有?应纳的契税、印花税,兄弟没有少交一文吧?”
此时此刻,在大邑县裁判所的公堂上,一场因为退佃所引起的纠纷正在审理当中。贫下中农王小三拖着一家老小,可怜巴巴的跪在公堂之内依着眼下的《钦定大明宪法》,他们根本不用向官老爷下跪,不过下跪也是他们宪法赋予他们的自由。
而没有功名在身的刘宗英,则是大马金刀的坐在一把椅子上面。他没有了秀才功名,却是堂堂大邑县公局议员,还是大邑县里面的纳税大户,虽然不是官身,但是却不怵王安国这个堂堂七品县令。
“刘议员,本官zhidao你有道理,所行也都合乎国法。但是人情你也不能一点不讲啊……这王小三是你安仁镇的同乡,乡里乡亲的,你就真忍心看着他一家流离几千里,一把骨头都丢在苦寒蛮荒之地?”
“王大人,我现在是买卖人,买地是为了牟利,只要不违反国法,当然是怎么利大怎么来了。至于王小三他们一家去东北、南洋又有什么不好?那里地广人稀,朝廷还帮着置业安家,不比窝在安仁镇吃苦受穷要好?等我家老二长大一些,我也打算让他放弃继承权去南洋闯荡一番呢!”
刘宗英此言非虚,他的家业虽然不小,但是也经不起仨儿子来分,所以打算让自己的次子按照“悌让法”,放弃继承权去婆罗洲领取一块朝廷赐与的土地。这样的安排在眼下的大明地主富农之家中是非常普遍的。同样行万里路,这些川资颇丰的富家子自然不大会死在路上,而且他们的财主老爹多半还会给他们预备好一笔在异乡开创家业的资本。有了土地和资本,他们在异乡的生活可就容易许多了。
不过如王小三这样的贫苦农人之家,就不大keneng从“悌让法”中获利了,光是万里的路费,他们就拿不出来,到了异乡就是领到土地也没有资本开发。所以只能参加集体农庄,去更远更危险的地方开拓。
在东北,黑龙江南岸土地上已经不再建设集体农庄了。新建的农庄,都在黑龙江北岸。在婆罗洲,集体农庄都建在土著集中的婆罗洲东南部,而且建立婆罗洲上的种植园由于需要大量投资,所以去婆罗洲的移民需要签订契约,在橡胶园和棕榈园投产以后,以低于市场价20%的价格向兰芳橡胶公司出售产品,或者上缴3成收获。
另外,在青海、新疆、蒙古、东西伯利亚和库页岛等地成立集体农庄的计划也将付诸实行。
当然,例外也是有的。在北京周围的皇家土地上,这段时间还出现了大批桑树种植园,也使用了集体农庄的名号,不过实质却完全不一样。这些桑园乃是由农民自发组成的股份制经营团体承包皇室土地和山林,并且向汇丰银行贷款,用于桑树种植。在桑树成熟以后,需要向皇室上缴地租,而且这些桑园也没有武装,是完全的经营团体,参与者所持有的股份多少也不做硬性规定。不过这些桑园农庄只招募北直、河南、山东和山西四省的农户,像王小三这样的四川人是没有资格参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