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夜,在应天府汤山县的温泉宫里朱济世本人的居所养心殿内,正有一场格外沉闷的酒宴,六十多个有名分的后妃列坐在右侧,从各地赶来的几十个大明皇子则列坐于大殿左侧。当朱济世的宠姬——善于弹琵琶的夫人(后宫名号)冯云仙弹完一曲《玉妃引》之后,不知怎的,满座竟莫名地陷入沉寂。
由于刻意隐瞒和故弄玄虚,朱济世病重的消息仍然在流传。大部分的皇子也被各种各样的小道消息和正式消息搅得心神不宁……
“皇上的身体不行了,现在只是在强撑着!”
“皇上原本想在打赢世界大战后再内禅的,现在竟然提前,看来是真的不行了。”
“听说皇上在内禅之前,还想再大封一次诸王,如果错过这个机会,就只能一辈子当个侯了。”
这些流言蜚语,不知不觉的已经在应天府中传开,皇子们的消息灵通,当然听到了更多的传言。那些已经有了王国的国王们往往有更好的渠道打听消息,自然知道一些真实情况,不过今天也个个是一副担忧父皇健康的孝子模样,都闷闷不乐的。还有一些和宫中比较疏远的皇子更想抓紧最后的机会表现一番,当冯云仙一曲弹罢,朱济世的耳边竟然传来了低低的啜泣声,原来是他的第49子朱国允,国允是选侍大谷真子的儿子。受他的母亲影响,也笃信佛教,平日和朱国卫的关系最好。现在哥哥被俘。父亲又“不久于世”自然有伤心落泪的理由。
“检点些。”大谷真子责备道。“这样哭会扫了陛下的兴致。”
“是,儿子知道。可是儿子一想到子钟哥哥,就不免伤心落泪。”年方15,长得眉清目秀的朱国允慌忙擦掉眼泪,不过朱济世却没有不快,而是欣慰地点点头。身为父亲,总是希望儿女对自己孝顺,彼此间和睦的。而且国允年少。还不是善于作伪的年纪,现在的哀伤必是真情。
“国卫在印度过得还算不错,没有吃什么苦头。”朱济世淡淡地道。“只是有些想不开,闹着要出家当和尚!”
听到儿子要出家当和尚,一旁郑诗又抽泣了起来。皇后罗香梅连忙安慰道:“国卫还年轻不更,过一阵子自然会看开的。”
“当和尚其实也不错,真子的父亲不就是和尚?朕看卫儿颇有佛性,没准是活佛转世。”朱济世不知道是不是喝多了,好像有些胡言乱语。
“皇上说的是。”郑诗抹了抹眼泪,应了一句就不说话了。
“允儿。坐到朕的身边来。”朱济世放下酒杯,冲着座次非常靠后的朱国允招了招手。出席今日酒宴的都是年满15岁以上或有国王身份不满15岁的皇子。朱国允是其中最小的几个,而且地位又低,连个侯爵都没有封(要到成年再封),自然坐在末座。
“是。”听到老父的召唤,朱国允连忙起身,在一众羡慕的眼神中快步上前,恭恭敬敬的行了个礼,然后坐在了楠本高子亲自挪来的一个绣墩之上。
朱济世的儿子们虽然从小就被灌输要自己奋斗的理念,但是人总有惰性,谁不知道能得老头子青睐就能少奋斗几十年的道理?现在南洋基本已经平定,多半又要封出去好几个国吧?现在看到朱国允得了皇帝青睐,下面那些还没有国可以去当王的皇子自然是人人羡慕。
不过朱济世却没有再和这个“孝子”多话,而是将目光转向了坐在左侧第一位的皇太子朱国雄。
“雄儿,南洋的战事还要打多久?”
“新加坡是长围,新几内亚岛东部的攻略将并入澳大利亚战役。其它地方,年内都可以解决。”朱国雄回答道。他当然是知道皇帝真实的健康状况的,所以并没有流露出悲伤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