表现太出色也成了罪过。
妹妹:“我可不可以拒绝?”
老板的声音沉下来:“你……不能拒绝,他们不会允许的。”
否则他们宁肯摧毁也绝不会任凭人才资源流到其他势力手里。
他忍不住开口劝说:“如果你不想答应,至少不要当面拒绝,有什么不想做的任务就交给我。”
毕竟是因为他的愿望才导致她被暴露在组织眼里。他从小身处泥潭,不觉得有什么,可她不一样。
是他的问题。
妹妹沉默了许久。
久到他的心情开始变得惴惴不安,然后看见她仿佛下了什么决心,转过身对他。
“你说的这个组织,”妹妹语气沉重,“它要交会费吗?”
老板:“……”
他麻木地说:“不用。”
甚至级别越高,提供的活动资金也越多,但同样。没有完成任务受到的惩罚也足够重。
妹妹恍然大悟地哦了一声。
她根本没有他想象不得不坠入深渊的挣扎,反而很轻松。
游戏而已,就相当于转个职嘛,她一个玩家,虽然玩得很拉胯,但好歹也算是个第四天灾,对游戏里加入□□这件事也没多大道德负担感。
只要待遇好就行了。
妹妹总结:根据老板的意思,组织是为了加强内涵建设,提升工作水平,所以决定展开人才计划,加强人才队伍建设,看中了她的吸金能力决定吸纳优质人才,打造一支所向披靡的经济箭头!
老板:……并没有这么说过。
妹妹:我进行了一点艺术加工!
老板:……
作为对人才的鼓励,她会被授予组织正式人员才会有的代号,以酒种类为名,由高层代号成员赋予,普通的外围人员是没有的。
一句话就是:没有奖金,就是画饼。
而且取名代号这种……马O不也是这么干的吗?各部门和成员都搞一些武侠花名,果然本质上都是用噱头掩饰剥削实质的资本家。
“……这该不会是学的暴O游戏公司,”妹妹吐槽,“给五年老员工搞戒指,十年老员给剑还是什么的……增强组织员工凝聚力,团结一心众志成城——”
老板:“你别说话了,我头疼。”
老板交代了一些加入组织前后的注意事项,说进入之前还会有一场考核,让她注意点。
离开办公室之前,妹妹叫住他。
“你也是那个组织的。”
“……是。”他说,“我很久以前就是了。”
没得选择过。
妹妹嗯了声。“那我应该可以知道,你的代号叫什么?”
她现在才发现自己好像一直都不知道他的名字!反正工作就喊就是“老板”,想偷懒就喊爸爸……可能也是因为她懒得调查他籍贯。
“爱尔兰。”他说。
一种尝起来口感青涩、辛辣的酒。
虽然心里感触不大,不过妹妹还是很愿意借着老板的愧疚表演一下早退,毕竟机不可失,时不再来。
她抓紧时间下班,打了个电话给诸星大,打算趁时间还早去逛个街。
大概是因为今天在公共场所外加警察厅被误解成“对咸猪手以其人之道还治其人之身”的正义市民,他一直沉着个脸,跟在后面没有说话。
“生气了吗?”
“没有。”
“生气了吗?”
“……没有。”
“生……”
“你再说我就要生气了。”
妹妹稍稍有点心虚,一边低头走路,一边偷偷斜过眼看他,刚想说点什么,诸星大表情忽然冷峻起来,那种让人难以靠近的气场,仿佛眨眼之间就变了个人。
都已经生气到这个程度了吗?妹妹大惊失色,然后就被他揽到了身后。
“别动。”
诸星大用身体完全遮蔽了她,面无表情地和眼前同样高大一头长发的男人对视。
很重的杀气。
真正的杀气不是拉下脸放几句狠话,而是从死亡中淬炼出来的,踩着他人的尸体上位,浑身都充满着血腥气,对方的眼神残忍又冷酷,将人命视之为无机质的物品,可有可无。他久违地体验到了那种叫势均力敌的感觉。
[据说组织里最难缠的杀手是个银发男人,看来大概就是眼前这个了。]
他神色冷淡,翡翠般清透的绿眸和那双如蛇诡谲的墨绿色瞳孔对视。
对方缓步朝他走过来,银发顺着风向后飘,每一步都踏着坚实的水泥地踩下来,硬质的鞋底和地面碰撞发出轻微的响动,一声一声,仿佛踩在人的心脏上,如同魔鬼降临的倒计时。
停在他面前,两人相对而立。
一阵暴烈的拳风破空而来,他微微侧头避开,很快就以牙还牙,直接回击,眨眼间两人已交手数个回合,速度快的肉眼几乎无法捕捉具体动作,只能从声音以及旁边的建筑物上出现的裂痕来判断出拳重到了什么程度。
地上已经落了一地建筑石灰,破坏公物赔款,这两人绝对已经背重债了。
“你们这样是打不准的,”妹妹在旁边看得着急,“要不我给你俩一人一皮筋,先把头发扎起来再打!”
匆匆赶过来的爱尔兰刚好听到这句:“……”
他不知道是该无语还是无奈:“不要打了,琴酒,是自己人。”
诸星大不止一回在公司楼下接过人,他记得对方。
数息后。
诸星大和琴酒都停了下来,他们已经初步试探过对方的实力,琴酒脸上甚至还附了一点擦伤,他也没料到会有□□风凛冽到能伤他的地步,虽然谈不上狼狈,但看上去比对方居然要严重点。
“自己人?”琴酒居然笑了,眼神却很冰冷地朝他看过来,“我可不知道组织里什么时候有了这样的自己人,不得不说,还真是让人惊讶。”
他脸上看不出太多的情绪,嘴角的笑更像是一种嘲讽似的轻蔑,或许是在觉得爱尔兰的话太过可笑,但对和他同样拥有一头长发的诸星大,虽然仍旧傲慢,看他的目光却不再是在看死物,而是难得正视地看一个人。
这样的身手,下面的人居然完全没有提到他,蠢到这个地步了吗?
一想到上报材料上只是写着“同居人”、“靠代号备选人养活”、“高中肄业的普通人”……就有把那些饭桶全部处理掉的冲动。
琴酒目光冷淡地掠过了爱尔兰,最后落到了在一边站着的吃瓜群众身上。
“蜜糖酒。”
好歹是有过一面之缘的人,妹妹一边掏着瓜子嗑,看他喊人没人应又热心地帮忙:“蜜糖酒,谁是蜜糖酒啊,吱个声儿~”
爱尔兰:“……”
他不知道是第多少回叹气了。
“你。”
“嗯?”
“你就是蜜糖酒。”他无奈地说,“新的代号。”
哦哦!妹妹反应过来,蜜糖酒竟是我自己。
蜜糖酒就是蜂蜜酒,她以前尝过一点,喝起来一股急支糖浆味,糖里掺了点水。
琴酒把头转开了。
他甚至连一句嘲讽的话都懒得对她说。
没脑子的女人,不值得他浪费太多的心力。
但这一个男人不同,他有卓绝的身手,极为突出的反应能力,如果不能为组织所用,就必须尽早扼杀在摇篮里。
“你已经接触到了组织,”琴酒冰冷地下了最后通牒,“现在你有两个选择,要么成为‘自己人’。”
诸星大:“还有呢?”
“当然,”琴酒勾起唇角,漫不经心地说,“被当成意外抹除掉。”
“既然你们是同居人的关系……”琴酒对自己查看两人身份信息的是没有丝毫遮掩,也根本不屑于遮掩,“有些消息就会面临着泄露的情况,出现任何问题,那就只能一起去死了。”
妹妹捧的小瓜子掉了。
不是,这什么破组织啊,也太强买强卖了点。
她阴阳怪气他:“是不是加入组织都得拖家带口啊?有社保福利吗?”
“闭嘴,”他冷冷地说,“小废物。”
如果不是因为组织需要多方面才能的人,这种没用的家伙,他根本就不会允许留下来。
琴酒的观察力很敏锐,他发现在自己出声时,黑发男人似乎将身体下意识向她侧了过去,这是保护的姿态。
紧接着,他的视线也在蜜糖酒身上迅速又短暂地停留了一瞬。
这么依恋这个蠢女人吗?
倒是个很不错的把柄,有弱点能被桎梏的强者才能真正为人所用。
“好。”诸星大沉默片刻后说,“我答应了,但我的第一要务,不能和保护她发生冲突。”
在琴酒面前提条件,爱尔兰深知以琴酒的个性,诸星大说出这种要求更像是在挑衅。
然而琴酒脸上没有生气,只是嗤笑了一声,意味深长地说:“那就要看你能做到哪种地步了。”
太软弱的刀,也没有使用的必要。
刚荣升成组织代号成员的妹妹很快被通知要和诸星大一起接受组织的考核。
考核过了有没有奖励不清楚,但是,以妹妹这些天了解了组织的尿性,考核没通过肯定有惩罚!
两人被蒙上眼睛,坐上车之后不知道绕了多久,下车。
没有其他人,琴酒旁边还有个胖胖的男人,爱尔兰说那是琴酒忠心耿耿的跟班,伏特加。
伏特加的脾气明显比他正处在更年期的大哥好很多,在琴酒不在的时候单独来公司也会说一点话的样子,比如告诉她代号的由来,说所有成员的代号都是由boss亲自想的,就是为了传达上级对下级无微不至的关爱以及内心妥帖的照顾。
好,以上并没有,只是她脑补的。
喜欢给下属取名字,听上去怎么感觉有点奇奇怪怪的少女心呢?
很快妹妹就没有心情想这些无聊的事情了。
因为今天的主考官居然就是琴酒。
太不公平了,前几天还打过架呢,搞不好人家一个看不顺眼就来个不合格,到时候就是想投诉都没地方投诉,资本-主义好歹还有工会,这地方一看到处都是法盲的样子。
妹妹自信地想,说不定以诸星大现在高中肄业的学历还是其中的高材生呢。
诸星大接触了她的眼神,但没接住她的脑洞。
她应该是在担心他过不了考核,不过之前一直在和他强调安心,说她绝对会有办法,让他不要太紧张。
那么笃定的语气……到底会是什么办法?难道是知道考核的内容吗,但她也并未提前泄露考题告诉他。
大概是她发呆的有点久,引来了伏特加的不满:“蜜糖酒,你这是什么眼神?”
“没有!我一来到这里,看到大家就觉得特别亲切,”她真诚地吹嘘,“总感觉就像垃圾看到了垃圾桶那种,漂泊的人看到了家的心情……”
琴酒:“……”
他忍无可忍:“闭嘴。”
不能再惹恼今天的主考官了,反正旁边也没有别的人,妹妹对上那双阴冷的墨绿色瞳孔,男人看她就像野兽看猎物,眼睛里没有丝毫温度,充满着危险和死亡的威慑。
妹妹紧张了一下,在他凌厉的眼神中上前。
琴酒没动,他警惕又自负,如果对随便什么人都做出一副防备姿态,无疑是一种耻辱。
妹妹出其不意地从身上掏出了一个红封,表情很殷勤。
她非常自来熟地往他风衣口袋里送,有些突然,以至于想看她到底耍什么把戏的琴酒也没来得及制止。
“小小心意,不成敬意,麻烦今天考试通融一下,琴酒老师。”
风衣的布料很丝滑,他下意识伸手想推开红包,反而摁进了口袋。
周围顿时安静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