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韩管家并没有犹豫,便开了口,“是一副由吴道子于前朝末帝年间所画的《八十七神仙卷》,画上所绘乃是道教主题,以东华帝君、南极帝君、扶桑大帝为主的八十七位神仙列队而行的场景。”
沈伯文在心里点了点头,又道:“第二问,画上所绘是否完整?”
“并不完整,图中的行列应由八十八位神仙组成,但却少了第一位的神将。此外,卷首、卷尾人物还有某种程度的缺失。”
都对。
沈伯文没什么要问的了,对沈老爷子点了点头,示意人家都答对了。
便由沈老爷子做主,将这幅画递给了韩管家。
沈老爷子笑吟吟地道:“这下可算是物归原主了。”
韩管家收下了画,同样笑着睨了眼沈伯文,又道:“老夫也需要检查一番,倒不是信不过沈家的人品,只是从画丢了到沈秀才捡到,中间也过了不少时间,希望能理解。”
沈伯文自无不可,抬了抬手,示意轻便。
韩管家这才打开画,仔仔细细地检查了一遍,过了好一会儿,才松了口气,将画重新合起,一边对沈家父子俩道:“没问题了,多谢二位,多谢二位。”
不待沈老爷子跟沈伯文说话,又道:“我们过来之前,还给二位准备了点儿微薄的谢礼。”说着就吩咐身后的随从,“韩毅,去将谢礼送进院子里来。”
沈老爷子顿时着急起来,连忙推辞,“把失物送还给失主原本就是应该的,怎么还能收失主的礼呢,韩管家,可别埋汰我老头子了,快拿回去。”
他一个庄户人家出身的,哪里见过这种阵仗。
韩管家却不听,直言:“话虽是这么说,但老夫我也见多了捡到东西却占为己有的人,像您二位这样的家风,自然是极好的,但沈家替我们保管了这么长时间的画,我们也不能一点表示都没有,老夫过来之前,家中老夫人就交代过了,若是能把画找回来,一定得好好谢谢人家,沈老爷子,您就别推辞了。”
沈老爷子还想推拒,沈伯文却跟他对视了一眼,示意他收下来。
也只好应了下来。
韩管家带着人走后,整个沈家这才发现,人家说的一点微薄的谢礼,居然是一整辆马车的东西,有绸缎布匹,各色点心礼盒,几样药材,最关键的,其中还包括了那架马车和拉车的马!
可把沈家人给震住了。
此时,沈老爷子还在屋里教训儿子,“你说说你,让我收谢礼干什么?咱们踏踏实实做事,又不是图人家的谢礼!”
沈伯文就坐在椅子上,手里还端着碗喝茶,自个儿还没开口呢,老太太就先护上了。
“怎么了怎么了?我家大儿捡到他们的东西,帮他们保管了这么长的时间,他们出点儿谢礼又怎么了?”
听完这话,沈老爷子更是气不打一处来,正想开口,沈伯文便道:“爹,你也听到了,人家是来自京都的大户人家。”
“大户人家怎么了?”
沈伯文无奈地扶了扶额,又道:“他们大户人家做事,就是如此,必要礼数周到,而且我们家帮他们找回了失物,就算是他们欠我们一个人情,对于他们那种大户人家来说,这些东西的确是微不足道。能用谢礼偿还的,最好别欠下人情,咱们要是不收,人家估计还不安心呢。”
“原来……原来是这样吗?”
沈老爷子听完,竟是愣了愣,片刻后才摇了摇头,“这大户人家的,做事就是不痛快!”
说罢就背着手出了门,去看那匹马去了。
沈伯文哭笑不得。
老二跟老三这俩兄弟,一个打鼾的声音比一个大,吵的他半夜才睡着,这会儿居然听不见了,不会已经起来了?
往外一瞧,果然兄弟俩都已经不在屋子里了。
他起身穿好衣裳,往平日用惯的竹筒杯里倒上炉子上温着的水,又往杨柳枝上撒上牙粉,就端着杯子走出房门。
院子里传来“唰唰唰”扫地的声音,他放眼看去,原来是沈仲康在拿着大扫帚扫院子。
私塾的院子里并不脏,只是有些许经不住摧残的叶子掉落了下来。
不见沈叔常,沈伯文便向老二问起来。
“老三啊,他早就去工地上了。”
沈伯文不禁有点脸红,自己还当醒的够早的了,结果自己这俩弟弟,一个早都去修路那边干活儿了,另一个也起了个大早打扫了卫生,只有自己,睡到现在才醒。
作者有话要说: 沈伯文:不应当,我只是个文弱书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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