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跃是瞒年接了父亲的青化厂二车间做了名儿咫,开始了娶妻生子、赚钱养家的普通人生。如今年近三十的他有了一个贤惠的妻子,一个八岁刚上小学二年级的可爱儿子,虽然厂子效益一天不如一天,但好歹隔两三个月能一次工资,勉强可以维持生计。
最近青化厂要破产的消息传的沸沸扬扬,前不久市里的清算小组终于进厂,各大车间几乎全部停产。职工们脸上还有点忐忑不安,心里却都乙经麻木,自从年初传出这个消息以来,他们闹过、吵过、哭过、上访过,却看不到一丝可能保住厂子的曙光。
今天突然通知全体职工到大礼堂开会,所有人不得缺席,办公室下了死命令,不来的立刻开除。所以早上八点当方跃走进这个可以容纳两三千人的礼堂时,密密麻麻的人头差点晃花了他的眼。方跃吓了一跳,他以为没来几个人呢。往常开会时隔着百米远都能听到礼堂里传来的嘈杂,仿佛数十架轰炸机紧贴着耳朵呼啸而过,今天聚在这里的还是曾经的那些人,可空气中弥漫的压抑却可以让轰炸机也无力起飞。
有多久了,这咋小礼堂再没被起用过?方跃都几乎忘记了领导在主席台上讲话时,那层叠激荡的刺耳回声。他站在角落里,听身边的几个同事小声的议论,眼中闪过深深的焦虑。
“知道个天干吗开会啊?。
“听说是要把这季度的工资给结了
“拉到吧!”
“谁糊弄你呢,还开工资?厂子别倒了就成,我宁愿不要这三月的工资。”
“唉,说的也是,希望是好消息吧
两千人的礼堂里这样的议论无处不在,邪门的是。除了身边的人群。隔开五步远你只能隐约听到低沉的嗡嗡声,似乎有又似乎无,如同出现幻听般先是心慌,然后跳的厉害,再就喘不过气来。
方跃今天才知道,将两千人的沉重放在一起是如此可怕!
副厂长具志忠、工会主席及几个重要科室负责人出现在主席台上。何晓波作为新任的生产计划科科长也列席其上。
这些人无一例外,全是元大柱的心腹!何晓波就是出卖纪政的那个人;比纪政年轻几岁。两人同时进厂。同样的年轻有为,很快就成了朋友,这么多年一直走的很近。仁命运有时爱开玩笑,老厂长在位的时候。极其赏识纪政,一路提拔将他一个平民小子提到了副厂长的宝座。却很不待见何晓波,要不是纪政背后多次向老厂长求情,让他做了三车间一个小小的生产组长,何晓波很可能要在工人的位置上再干十年。
老厂长退休后,元大柱接任,纪政被元大柱排挤的厉害,勉强保住了副厂长的位置。何晓波本以为换了领导,应该有出头之日,却没想到因为跟纪政的关系好,招元大柱所忌,不但没升官,反而连鸡肋一样的生产组长也丢掉了。
转眼间十几年已过,当年风华正茂、壮志凌云的少年步入中年,却仍然一事无成,何晓波的心态早就生了变化。纪政的每一次升迁,都在他心里埋下了一根尖刺,日日夜夜扎着他的心窝。可每一次庆祝,作为好朋友的他都必须出席,脸上堆着笑。心里却流着血。
君子视朋友的快乐是自己的快乐小人把朋友的快乐当作自己的痛苦。所以当机会突然来临时,何晓波毫不犹豫的选择了背叛。
在前程与友情的战场上,纪政输的一塌糊涂!
何晓波如愿以偿的得到了元大柱欣赏,没几天就做了生产计划科的科长,从工人到科长,这一步他整整走了十七年。
办公室主任拿着话筒,道:“大家静一静,静一静,各车间等下把名单报上来。没来的厂里将严肃处理。好,现在开始开会,元厂长有重要的事情,今天的会由夏厂长主持。下面,欢迎夏厂长讲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