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诛心(三)(换了可爱封面!)(1 / 2)

 文容语从水里被救上来时,人已经没了意识,左臂的血被池水浸染后遍布她全身,看着就好像是受过虐待一样。

慕容上前给她探脉,没有呛水,伤口也只是皮外伤,不至于昏迷不醒啊。

人是真晕假晕,他一个神医会看不出来?

只是对方毕竟是未出阁的女子,身上的衣物被水浸湿后有些不整,王府里看热闹的人也不少,总是有些不方便。

他请示了裕王,淮祯抬手招来几个丫鬟,让她们把文容语抬进内院包扎上药。

“殿下是打算包庇楚韶吗?”

文腾带着太傅府的长随闯进人群中。

宴席开始时,文太傅没有出现,裕王以为他不来了,原来不是不来,而是要挑着时候来。

“容语满心真诚地带着厚礼来贺楚公子生辰,公子不领情便罢了,何苦伤人啊?”

淮祯冷脸讽道:“文小姐前脚受伤,太傅后脚就来讨公道了,父女之间果然是心有灵犀啊。”

文腾拱手道:“臣被礼部事务绊住了脚,才迟了半刻钟,难道王爷以为,国家大事还没有楚韶的生日宴重要吗?”

楚韶:“.......”此人三言两语,就要陷淮祯于大不义之间。

文腾抬手抹了抹挤出来的眼泪:“老臣已是知非之年,膝下就这一个女儿,没想到只迟了半刻钟,差点就与她阴阳相隔。”

围观的几个当了父亲的官员十分能与太傅共情,也觉得裕王府有点欺负人了。

“楚公子,小女只是仰慕王爷,自认从未逾矩,连这你都容不下,非要取她的性命吗?”

“我没有伤她,是她握着我的手自己划破了胳膊。”楚韶沉定地直视文腾的眼睛,不卑不亢地道,“容不下她的不是我和王爷,是文小姐自己。太傅大人不如找个仵作来,验一验文小姐胳膊的伤势,便知我所言非虚。”

文容语身边的丫鬟急道:“你!仵作是验死人的!你在咒我家小姐!我亲眼看见你伤了我家小姐!你还想狡辩!?”

“哦?你既亲眼看到了全程,为什么不上前阻止这一切?”淮祯反问了一句,那丫鬟立时哑口。

楚韶道:“我没有咒她,只有衙门里的仵作能验出锐物伤人的角度,这是寻常大夫做不来的事情。”

慕容是有这个能力的,但他是裕王的人,难免会被人说是偏私,楚韶便将验伤的事推到京都衙门,这是最公正的做法。

“你放肆!我女儿千金贵体,岂能让仵作来给她招晦气?!欺人太甚!”

太傅还真是被拱出怒火了,寻常人遇到这种事早就吓得语无伦次膝盖都该软了,楚韶却一副云淡风轻的模样,似乎料定自己不会有事,这同他事先设想的完全不一样!

再争辩下去,恐怕衙门仵作真要被裕王请来了!

“暂且不论这伤是如何造成的,我女儿落水总是你的仆从踹下去的!这件事大家有目共睹,你狡辩不得!我必上告圣上,讨一个公道!”

淮祯看了一眼一旁的司云,暗暗叹气,知道他是护主心切,但行事确实鲁莽了。

司云也知自己惹了麻烦,刚想上前认下一切,楚韶却握住了他的手腕,轻轻把他按住了。

慕容见楚韶护着司云,这才安心些,打算给文容语包扎伤口,不想太傅府的仆人上前抢过小姐,根本不让他治。

文腾命人将文容语带回家医治,自己也不敢再与王府多做纠缠。

淮祯知道他一旦迈出王府必然要惊动街上百姓,但也毫无办法。

确实是楚韶身边人伤了文家小姐,府内也有不少贵胄亲眼盯着,瑞王的事才过去不久,裕王府再不放人走,迫害无辜女子的罪名可能要在捕风捉影间直接被坐实了。

从一开始,这场生日宴就没想邀请太傅府,这父女两人不请自来,惹得一地鸡毛,原本开开心心的生日宴,也被毁了个彻底。

宴席刚撤去不久,宫里的御前侍卫就奉了皇命来王府抓人。

前后不过间隔一个时辰,淮祯料到皇帝会插手此事,只是没想到这么快。

“这件事情从根上就不对。”他与身边的楚韶说,“是冲你来的。”

文腾虽是皇帝的心腹重臣,但他对裕王一向恭敬,今日敢言语带刺,只可能是得了皇帝的授意。

为首的侍卫朝淮祯作了一揖:“卑职奉皇命而来,请楚公子往刑部衙门走一趟,彻查今日太傅嫡女落水一案,还请王爷放人。”

淮祯把楚韶拉到身后,“此事还有诸多疑点,哪能轻易就将人带去刑部受审?”

民间有个可怕的说法:进一趟刑部衙门,交半条命出去。

侍卫说:“正是因为有诸多疑点,圣上才让刑部介入,皇命难违,请王爷不要让卑职难做。”

“皇命”两个字重如泰山,哪怕这个皇帝不久于人世,但只要他有一口气在,整个中溱都要以他为尊。

今日的事情已经闹得满城皆知,裕王府再袒护下去,很快会引火烧身。

楚韶绝不能容许自己拖累淮祯,他松开淮祯的手,离开王爷的庇护范围,走到御前侍卫面前。

“不必为难裕王殿下,我跟你们走就是。”

“楚韶?你知道刑部的衙门是什么地方吗?!”淮祯拉住楚韶的手,不仅是他,连司云也急得脸红,他恨不能开口把所有罪责都替公子担下,但他是个哑巴!

“司云,你不用自责。”楚韶先安抚司云,“你是我的仆从,你做的事,后果就该由我来担着,况且今日就算你不踹那一脚,太傅府也会拿别的罪名来压我,所以,此事与你无关。慕容,看好他。”

楚轻煦的声音柔得像风,但嘱咐慕容时,却利如冰雹,让人下意识听从。

继而他又看向淮祯,这才显出些颓败与脆弱,“啾咕,我好像给你添麻烦了。”

“楚轻煦,你别说这样的话。”淮祯抬手环住楚韶的脖颈,将他轻搂进怀中,在他耳边低声道,“最多三日,我让你清清白白地出来,你信我。”

“嗯。”

有他一句承诺,就算脚下是刀山火海,楚韶也没那么畏惧了。

他本来也没有畏惧过这些强权,唯一怕的是连累淮祯和身边人。

“...随州家里会不会受牵连?”刑部是个动不动就株连九族的地方。

“不会。”淮祯向他保证。

“那就好。”楚韶又安心了许多,他轻叹道:“今年这生日过得...”

“今日束缚太多,明年,我给你补一个最盛大最肆无忌惮的生日宴。”

淮祯心中庆幸,今日幸好不是楚轻煦真正的生日,楚韶真正的生日,是在冬天,而不是盛夏。

今日他被皇帝压着,事事谨慎,不敢越矩,饶是如此,麻烦还是找上了门。

他生出些亏欠的心思来,定睛看了一眼楚韶耳垂的朱砂,见颜色又淡了许多,钟情蛊的一年之期已经快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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