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漾被打断了睡眠,回到床上钻进被窝里,拿那双湿漉清澈的眼睛盯着栗则凛看了会儿:“不是说好了不送惊喜吗?”
他平时忙,有求助起身就走,过年了好不容易能休息几天,临别前夜别漾就说过,满都海元宵节左右就能杀青,让他春节期间不要来探班,趁她不在南城好好享受自由自在的“单身”生活,要不等她回来了,会缠得他没力气干别的。
当时两个人正在做不可描述的事,一个“缠”字竟让栗则凛的心涌起蚀骨的酥麻,他背脊紧绷,又掀起一股风浪,带着她攀上顶峰。
小别重逢,栗则凛双手撑在床边:“女朋友都说想我了,还不主动来送身?”
出发永远比想念有意义。
别漾用鼻尖蹭他:“来吧,任凭处置。”
栗则凛低头亲了亲她眼睛,掀开被子躺进来。
别漾钻进他怀里,手贴在他侧脸上:“大过年的跑过来,你爸妈不会不高兴?”
栗则凛握住她手放到唇边,咬她指尖:“我不来,他们会以为我失恋了。”
别漾一笑:“我热情有限,你还真要抓紧时间。”
栗则凛吮住她嘴唇轻咬了下,贴过去:“那我得努力了。”
别漾在他唇角亲了亲,“努力什么?”
栗则凛把她严丝合缝地按向自己:“把有限变无穷。”
两个本来就是速热的人,在一起三天就分开了一个月之久,此刻近在咫尺了,自然要以无穷的热情,抵死缠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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满都海剩余的戏份基本都是外景,二月的天气还很冷,拍摄环境相对恶劣。每场颜清的戏,不止是她,连别漾都冻得手僵。幸亏栗则凛提前有准备,把自己的防寒服带来了,每天都拿到片场来,给她御寒。
每每看到栗则凛把别漾冰凉的手放到他腋下取暖,颜清都很酸:“什么时候,我能享受到这样的人工暖手宝啊。”
被栗则凛分担了部分助理工作的向善也常做柠檬精:“本以为栗队长是直男,结果是个细节控。”
其实栗则凛哪是什么细节控,他不过是遇到了喜欢的人,满心满眼都是她罢了。
满都海杀青是在元宵节那天,有两场戏,一场是颜清与陆司画的对手戏,一场是颜清自己的。
最初的剧本设定这是一场戏,满都海要对着满都鲁冰冷的墓碑诉说她再嫁的无奈与守护草原的决心,而夺汗位失败的大夫人,要怒诉她狼子野心,两位夫人在丈夫面前有一番舌战。
在腾格里沙漠,别漾建议改的就是这场戏。
颜清提出来时,孟静不太同意,直到满都海开拍,她发现别漾美学功底扎实,拍摄方面见解独到,特意找别漾讨论了这场戏,还看了她给颜清拍的那组大漠风烟照,再结合颜清在满都鲁葬礼上,争夺汗位那场戏的表现,决定改这场戏。
于是,最终这段剧情拆分为,满都海去探望大夫人,和满都海独自去满都鲁墓前告别。
颜清经历过被陆司画压戏,到驾驭满都海这个角色反压大夫人,在演技上已经有了相当大的提升,所以探望大夫人的这场戏对她而言并不难。
面对大夫人的不甘,满都海没有表现出再嫁的无奈,而是告诉她:“我有我的道理,至于我的选择是对还是错,你在落败那一刻,就没了评说的资格。”
大夫人彻底崩溃,面对满都海离去的背影,她哭喊一声:“大汗!”是对此生不曾被丈夫善待的委屈与愤恨的宣泄。
至此,陆司画杀青。
颜清换上嫁给满都鲁那天的婚服,独自一个人在旁边酝酿情绪。
正式开拍后,镜头前,满都海穿着满都鲁最爱的红衣,喝着他生前饮过的烈酒,回忆着他们从相识到相爱的点滴,她嘴角不自觉扬起,再想到他们的相离,她悲伤地盯着墓碑,像是在无声地告诉丈夫:“下辈子我还嫁给你。”
终于,满都海纵马而去,再回眸,眼底是红的,一滴泪落在眼角。
走完回忆的尽头,爱还在源头。大汗,我不会忘了你。
画面定格,孟静哽咽着喊咔。
没有一句台词,可颜清共情式的演技将现场的人都带入到戏里,杀青的这一刻,片场鸦雀无声,连下马的颜清一时都没有从戏中走出来,她蹲在原地,泪落无声。像是替满都海坎坷却也辉煌的一生在哭,更像是替自己起程就艰难的事业与爱情在哭。
别漾懂她,她看似柔弱,心却坚韧。她过去给颜清披上羽绒服,陪着她缓了很久。栗则凛自觉多余,没过去打扰,把空间留给了她们姐妹。
历时105天的拍摄,电视剧满都海圆满杀青。
拍杀青照时,别漾被孟静拉到身边,一起拍了张大合影,连“助理栗”都入了镜。
杀青宴上,孟静抱了颜清很久,说:“我没选错人。”
之后她拥抱别漾:“后续剪片,要是有空,来看看?”
别漾婉拒:“看热闹行。”
孟静打她一下:“那就来玩。”
于是,两人约好回南城一起喝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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杀青宴结束后回到房间,栗则凛收行李。
别漾洗完澡出来,见他把她的衣服叠的整齐得过份,调侃:“栗队可真是宝臧哥哥,嫁给你的女人有福了。”
栗则凛瞥她一眼:“除了你,谁能有这个福气?”
别漾自觉起错了话头,不搭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