以往她参加宫宴,坐次虽然靠前,却也在鲁国舅夫人之下,不知今日这般安排,是何缘故。
褚云裳示意褚云心小心些,她端坐着,未几,几位皇子公主依次列坐,再往上最中间的位置自然是留给皇上、皇后及得宠妃嫔的。
宫灯摇曳,酒香靡靡。
褚云裳面色淡然,垂眸静坐,不去看太子,不去看梁王,静静听着周遭的议论,多数还是围绕着将军府,对此,她都是一笑置之。
直到宫人唱报:“皇上驾到,皇后驾到”,她才起身,与众位一同参拜,软绵的锦垫如同骨刺,痛感顺着膝盖蔓延百骸,胸腔一股血腥味,新旧内伤一同发作。
可她一动也不动,头磕在手背上,她知道皇上的目光就在她身上,忍着剧痛,听着众人山呼“万岁”,得了起身赐座,她用锦帕掩唇轻咳,咳出一口血,忙用锦帕擦干净唇角,将带血的锦帕拢入袖中。
忽听皇后说道:“陶乐郡主今日打扮也太素净了些。”
皇后一说话,全场安静,褚云裳再次将所有人的目光汇聚到自己身上,而这一次,不仅仅是后宅妇人。
打扮素净在平日根本无伤大雅,可在当下这种微妙的时间,这句话似乎在传递着一种信号。
将军府办丧事,褚云裳赴宫宴,却不着华服,而是洁净打扮,是在服素?
一府之丧,凌驾皇家宫宴之上,是将军府狂妄。
宫宴之上静雀无声。
在余光瞥见几只蠢蠢欲动的身影起身之前,褚云裳起身,走到中间俯身跪拜。
这个时候不管求情还是附和,都是火烧浇油,是将褚云裳身着素服赴宫宴的大不敬罪名坐实,所以她绝不能让任何人先开口。
这一关她必须自己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