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这个结果让人十分诧异,但因为有了上次左丰单独宣读圣旨,封韩涛颖阴县令的先例,韩涛很快也就释然下来,意识到很有可能这又是十常侍的刻意安排,想要给自己布置什么特殊的任务。
黄门宣读完圣旨之后,冲着几人面带笑容地道:“老奴恭喜各位将军加官进爵了!”
朱儁、皇甫嵩受封为侯爵,心情相当不错,赶忙向黄门道谢:“多谢公公,公公远来辛苦,我等给您备饭休息。”
“好,有劳二位将军。不过老奴还有几句话,要单独和韩县令谈,还请行个方便。”黄门回应着朱儁和皇甫嵩,提出了自己的要求。
听到这句话,朱儁赶忙答应着,吩咐兵士收拾好一个房间。
韩涛和那个黄门以及他的一个随从内监一起进入房间,内监将门窗关好,低着头退到了一边。
韩涛此时心里非常坦然,对方如此隐秘地约谈自己,肯定是要替十常侍带话给自己,所以也不着急,静静地等着对方先开口。
“韩县令,你可知道,为何这次他人的封赏要远远高于你?”那黄门也不绕弯,直接问着韩涛。
韩涛平静地回应着:“下官出身商户,年纪又轻,能得到县令一职和公乘爵位,已经是朝廷厚爱,哪里还敢奢望更多。”
黄门看着韩涛笑道:“韩县令何必妄自菲薄,中常侍已经帮您跟颍川韩氏打过招呼,您的身份根本不是问题。何况您又是被许劭评定为当世大贤,更在洛阳立下大功,亲手抓了张梁,这么大的功绩,就算封个亭侯也不算什么。这里面的玄机,你不会真的猜不出吧?”
黄门说到张梁二字的时候,有意地将字咬得很重,好像在提醒韩涛一般。
他这样一说,韩涛瞬间恍然,原来这件事还是跟张梁有很大关系。
毕竟张梁曾在封谞府邸对韩涛下手,虽然事后张梁被斩,至死也没有说出封谞内应的身份。
韩涛也没有去深究此事,但封谞不可能对韩涛不心存芥蒂,担心他在此事做文章。
这次不给韩涛更高的封赏,其实就是在提醒韩涛:封谞深受皇帝信赖,依然可以只手遮天,掌握生杀大权。如果韩涛不乖乖听话,就肯定得不到任何好处。
想通了这点,韩涛赶忙上前,恭敬的小声对黄门说道:“多谢公公提醒,下官明白了,请您回京以后代为转告封常侍,下官懂得深浅,知道什么话可以说,什么话不可以说。而且承诺公公的麻将生意,已经安排专人去办,很快就会有收益呈上。”
黄门听了韩涛的话,满意地点了点头,却不说话。
那一直低着头站在一边的随从内监这时开了口:“韩县令果然是聪明人,一点就透。”
听到这个熟悉的声音,让韩涛为之一惊。
因为一直都把注意力放在面前的黄门身上,韩涛并没有去注意这个随从内监,可现在听他说话的声音,在定睛看去,他分明就是刻意做了伪装的封谞本人。
韩涛吓了一跳,赶忙上前要给封谞见礼:“下官拜见公……”
封谞不容韩涛把话说完,赶忙摆手示意不让他继续说下去,然后低声地说道:“韩县令千万不要多礼,咱家隐藏身份前来,就是不想让他人知道。”
韩涛听到,赶忙点头:“是!”
封谞冲着黄门摆了下手,那黄门会意地走到窗边去观察着外边的情况。
封谞凑近韩涛,把声音压到只能二人面对面才能听到的地步说道:“咱家这次是特意来见韩县令,有要事相求。”
听到封谞说出“求”字,韩涛赶忙回应:“公公若有差遣,尽管安排人传话给我就是,哪敢当一个求字。”
“此事,实在太过隐秘,不能走漏一点风声,咱家也只能亲自来找你帮忙了。”封谞一脸无奈地向韩涛解释着。
看到封谞如此紧张的样子,韩涛意识到,对方要说的事必定十分机密,赶忙认真地看着对方:“到底是何事,公公请示下。”
封谞轻轻叹了口气:“还不是因为那张梁。明人面前不说暗话,想必韩县令早已知晓我和他之间的秘密了。”
韩涛没想到封谞会如此直接坦诚地说出他和张梁的关系,他沉住气并不回应,等待封谞继续说下去。
“韩县令,你也知道,咱家身为宦官,是享受不了男女之欢,更没有子女。唯一的快乐,就是多拥有一些权力和金钱。”
“当初马元义就是看中了咱家的这个嗜好,用重金来讨好。咱家也没多想,就收了下来,给他行了一些方便。”
“咱家也不知道,他们竟然是想要造反,可等我发现的时候,事情已经发生,马元义直接就被车裂处死了。”
“咱家心里怕得不行,但好在身份没有被发现,才安心下来。”
“张梁找到咱家的时候,咱家是真的怕得不行,可又不敢违拗他的意思,唯恐他把我的事说出去,只能答应帮忙。”
封谞一脸无奈地向韩涛讲述着自己和太平道的人是如何接触,又如何一步步深陷进去……
韩涛听着封谞的讲述一言不发,他能理解封谞的那种扭曲的心理,失去正常人伦需求的他,把追逐金钱和权力当成了人生的唯一目标。
正是东汉末年,以十常侍为首的宦官们这种变态的心理,他们才会为了中饱私囊,枉顾一切,横征暴敛。搞得哀鸿遍野,民不聊生。
封谞看到韩涛脸色沉重,以为他是记恨自己帮助张梁陷害他的事,赶忙解释着:“韩县令,那天在我的府里,张梁说要用地窖设圈套,我真没想到他要对付的竟然是你,否则我是绝对不会让他动手的……”
韩涛摆了摆手:“公公,过去的事已经过去,现在张梁已经伏法,我刚才也已经表过态,我懂得深浅,不该说的话,我一定不会乱说。”